依旧对他有诸多不满。他想着舔了舔牙槽骨，没有发言，继续听着此起彼伏的抱怨声。

这一切便是白一凡刚到就看到和听到的。

看着萧山令那咄咄逼人的样子，白一凡那卧蚕似的眉毛瞬间紧皱，舌头在嘴里打了个转儿，正要开口。只见苏雨轩凉声吐了一句：“要么认真守，要么像蕴藻浜兵败之后一样一直退，枉顾几十万百姓的性命，你们如果觉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话，那就不必听我的。”

萧山令黑青的脸更加黑了，“咣”地甩了文件，扭头就走，留下一帮人尴尬地面面相觑。

肖一忠战死，白一凡本来还挺同情那老人家的。但没想到他会倚老卖老，三言两语败光了白一凡对他所有的好感。

白一凡知道苏雨轩好面子，所以并没有立刻上去打招呼，而是假装不经意地路过。

他找完白俊山之后苏雨轩还没有来，只能假装坐在窗台边擦枪看风景，等着苏雨轩回来。

苏雨轩是过来了，但带着一帮人，走路带风，将坐在窗台边的人给忽略了个彻底。

守株待兔失败的白一凡正准备要主动出击的时候，后门被推开，进来了一个人，那人身着一身土黄色参谋军装，满脸疲惫，胡子拉碴，很是沧桑。

但这一切，丝毫没有影响他说话的特色。

“在等我吗？”他依旧淡淡地问。

白一凡本来想说不是，但嘴不争气地应道：“不然呢？”

“你这急急忙忙地来，又有闲心在这儿看书，到底是什么操作？”苏雨轩问，其实他早都看到白一凡了。对于白一凡同志高冷地路过，没有帮自己解围，他心里是有点难过的。

“我怕打扰你工作。”白一凡开口装小白兔。

可能是走的比较急，有没吃东西的原因，白一凡的嘴有些干的掉皮。

苏雨轩顿了顿走过去，抬指搓了搓白一凡的唇。一想到肖一忠殉职了，苏雨轩不觉问了一句：“你是扶灵回来的吗？”

“算是吧，就抱回来一罐衣物灰。”白一凡说。

“晚上急着回去吗？”苏雨轩问。

“回，但有点想你，过来看看。”

他这句“想你”说的很顺口，但苏雨轩听着却心酸的想哭。霆轩上了火线，守卫南石子岗，终究没有见到他的弟弟。

“抱歉，那件事情，我没能亲口告诉你。”雨轩说着拉了椅子坐下，并示意白一凡坐。

“一样，你不是让楚山哥跟我说了吗？”

“但终究晚了点儿，你们没有见上。”苏雨轩有些遗憾道。

白一凡本来想说已经见过了，但他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情要问苏雨轩。

“所以，哥从始至终都没有将我放在心里，是吗？”他说了半句，转身拉门想走，连他自己来干嘛都忘了。

“我有。”雨轩站起来，抬臂拉住了白一凡的胳膊。

“哥，这些年，我听假话听了很多，你是说的最完美的一位。”白一凡回头，冷着脸，挣脱了好几下，雨轩始终没有松开他的手臂。

“起初是我目的不纯，我道歉。但是后来，我真的很信任你。”

“你曾经说是为了震轩，结果呢？你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的？”白一凡说完，甩开了雨轩，但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仰头看天花板吞泪。

“慕亭，所有的都是真的，唯独你捉弄我是假的。”见白一凡都哭了，苏雨轩紧张的有些语无伦次。

“不是——，是我捉弄你，那时候真的只是怕你年纪轻轻死在战场上，所以不想让你参军。”

“那你为什么现在要说真话？你又拿什么让我相信你？”白一凡情绪有些激动，所以声音也不小。

“今夜如果守不住，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你放屁！”白一凡说着拉了他的衣领，咬牙问，“什么叫你做好了准备？孩子呢？念云怎么办？我怎么办？”

“别这样!”雨轩说着将人拉到了怀里，多年前那个齐他胸口的少年早已长的比他还高，他搂着有些吃力“若有万一，我会在天上保佑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