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会要的，”尤其这种陌生人给的来路不明的东西，就算要了最后也会扔掉。后面两句徐绰没说，只说：“你还是自己吃吧。”

李思观愣愣地盯着圣代。

“记得你以前可护食了，对我都不例外，现在怎么这么大方？”徐绰说，“再不吃该化完了，给我吧。”他说完拿过来吃了一口。

好像被他一句话激起护食本能似的，李思观一把把圣代夺回来护着，“我要吃的。”然后就抄起勺子三口两口吃完了。

“明白了，敢情不是护食，是专门提防我了。亲兄弟明算账啊。”徐绰笑着说，接过他吃完的塑料杯子随手扔进垃圾桶。

“走，送你回家……糟了，带你出来吃饭还没跟大姨他们说，放学这么久了，他们现在估计在找你……”

“我跟他们讲了，”李思观说，“不回家了，直接去学校。”

“不午休吗？”

“不午了。”李思观顺嘴接道，意识到有点不对，立即纠正，“不休了。”

徐绰笑了一声，抬起手腕看表，“还早，回家睡会再去学校。”

可能是吃完午饭血液跑到胃肠所以人犯傻，再加上刚刚那个圣代冰得人头脑迟钝，李思观忘记自己手腕上也正正经经戴了个表，不是拿来装饰用的，他扒拉过徐绰将要放下去的胳膊，也看了眼时间，说：“是还早，但是回家还是来不及。”

“行，回学校吧，送你到榆中门口。”徐绰说，“到高三是该抓紧时间。不过你这么聪明，还这么用功，明摆着不给其他人活路啊。”

李思观觉得他可能有点误会，就说：“学校的作息改了，呃，是我们年级的作息改了，中午到学校的时间提前了。”

徐绰了然地感叹：“一代更比一代强啊，我读高中那会儿就没你们现在抓得这么严。我以前老旷课来着，西竹林那个小破铁门……咦？那边干嘛呢？”

他突然看见远处侧边乌泱泱一大群子人，围成半圈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做什么。

李思观本来目视前方专心地走着路，没有注意到那群人，听到徐绰问才一停。

“那么多人。走，看看去。”徐绰说完就抬步往那边走，走了两步发现李思观没跟着挪步。

“大概是交通事故或者家庭纠纷之类，”李思观说，“不好看的。”

他也到了懂得什么是家庭纠纷的年龄了，徐绰心想，什么时候开始懂的？懂多久了呢？

“是吗，我觉得不像，”徐绰说，“走吧，去看一眼就知道了，万一是很有意思的事呢，你不想知道吗？”

“那哥你去看吧，我自己回学校了。”李思观说。

徐绰有些诧异，迟疑着说：“过马路当心点。”然后看着李思观点点头，走远。许久，徐绰踱到那边人群去。

被徐绰说中了，那里的确有件趣事。被围着的是个中年人，以及一堵墙。那中年人正拿着刷子在墙面上画画，他用不规则的线条从不同的几处落笔，只看局部无法看出要画什么，而他又笔走龙蛇豪迈且快速，经过的人看见便纷纷驻足，等着他画完。

几处分散的细节画完，开始把他们联成整体。那些散落的零件被或直或弯的线条组合在一起，瞬间有了灵魂。

“是个皮影！”有率先看出来的人喊道，随后带头鼓起掌来。一幅镂空彩色皮影壁画就在人群的掌声里，伴随丙烯颜料气味呼之欲出。

画画的中年人对完成的画作并不多作留恋，提了颜料工具走到下一块墙面前，对围观叫好的人群点个头，然后继续挥刷子。

人群看到了具体内容，疑惑得到解答，想起来自己并不是从早到晚的闲，于是兴致消解，也就散开。徐绰假期中的闲学生一个，还杵在那里看。那中年人画得不算专业，但构图和配色之协调，也当得上一句民间艺术家。

“您是榆美的老师吧，画的真好。”徐绰说。

中年人画完手上的一笔，停下来蘸颜料时瞟了徐绰一眼，接着一边画一边说：“抬举。榆美的老师应该待在学校里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