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于人前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大权在握的样子早没了身影，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毛头小子一般慌了手脚。孩子，他的孩子，多么令人震惊的一个词，不可置信后便是铺天盖地袭来的欢喜，他心爱的女人腹中有了他的骨肉，这可真是上天赐下的意外之喜！

胃中的不适感稍稍退却，雁晚杏回过神来，见他一副呆愣的样子连忙将手抽了回来，别过头道：“不劳大人担心，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明白。”

步筠脸上的阴沉之色瞬时间褪去，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轻笑道：“明白？你明白什么？怀着身孕竟还出来淋雨生气，你以为自己身子是铜墙铁壁吗？”

其余的字句传进耳里时好似被抹掉了一般，雁晚杏脑海中全被“怀着身孕”四个字抢占了心神，然而她脸色却没什么变化，恍若没听明白他的话一般呐呐说着，“你刚刚说什么？”

“小玖，”步筠的声音里满是柔情，拉着她的手放在了尚且平坦的小腹道，轻声说着，“我说，你腹中有了我们的骨肉。”

听到这个消息，雁晚杏的反应没有比他冷静到哪里去，她吃惊不已地抬起头，正好遇上他瞧过来的眼神，带着万分柔情，澄澈的眼睛里只有一个她，愣愣地，带着傻气。心跳的比之前任何一会都要剧烈，她第一次觉得，他的眼睛也能这样热烈明亮得仿佛六月骄阳。

手轻轻地抚着小腹，她还有些没能从这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来。孩子吗？她和步筠的骨血，正在她的肚子中，不知什么时候生根发芽，就像一颗幼苗与她血脉相连。

离首辅府那一晚也不过月余，这孩子大概就是那时怀上的吧。雁晚杏用手轻轻摩挲着小腹，心里一霎那百感交集，想讲点什么，但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最后眼帘低垂，泪水一滴一滴打在了衣袍上。

看她竟哭了出来，步筠面上的笑容停住了，心下慌了起来，轻柔地用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泪水，随即把她搂进怀中轻声安慰着，仿佛在哄着一个孩子般：“刚刚是我的错，不应该凶你更不该一开口就说你，是我错了，别再哭了，好吗？”

他把所有的措都怪在了自己的身上，语气里带着些宠溺和包容，雁晚杏却哭得更凶了。伸手紧紧搂住了她的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肚子里有他的孩子，她心里高兴得很，但却也有些难过。姬楚宴说要是她同意成亲，整个江山就都是他的。她最开始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但之后明白他和那韩国公主可以亲近后，便也想通了，最差他也不至于是个没有皇嗣的皇帝。

她向来不是个有本事的人，生活在他的保护之下，更显得弱小而没本事。现在舍弃一个雁晚杏就可以完成步筠的大业，他下不了决定，她就要助他下这个决心。这孩子实在来得不是时候，她下了多少狠心才做出的决定，现在却要前功尽弃，他们现在有了孩子，两个人紧紧连在一起，再也不能分开了！

雁晚杏哭得梨花带雨，声音也已经变了调子：“你花了那么多心思准备了那么多年，我想你可以达成自己的心愿，但我又不想离开你，怎么办才好啊……”

她没说几句话，但也让步筠猜出了这里面的因果关系。步筠又生气又内疚，怪不得她之前会说那样的话，这蠢女人，真的以为听了姬楚宴的就可以帮到他吗？

他俯身吻上她的眼角，衣袖下的手和她的手紧紧交握，“既然放不下，又为何非要离开？我还没到需要自己女人牺牲来达成目的和地步。”说完叹了一口气，额头与她紧紧相贴，“你今天的话实在让我伤心，世人皆说我残酷无情，但我终究不及你，心肠狠起来句句如刀，实在是个坏姑娘。”

他向来骄傲，但在她跟前却总显得有些弱势，她有些内疚，只感到胸口处疼得厉害，摸着他的脸颊缓缓开口道：“是我的错，我不赢擅作主张，方才的话都是胡言乱语，算不得数的。”

“确实算不得数。”步筠冷哼一声，抬起眼帘看向她，冷声道：“你是我的人，要是你真有一天想离开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