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迎上来,便不与步筠跪下,而是双手作揖,面上堆笑,隔了有几步远,恭恭敬敬道:“奴才见过首辅大人,给首辅大人请安。”
步筠淡笑:“张公公快请起。”便又抬眼,问道:“万岁爷可到了?”
张多福点头答是,笑道:“陛下同两位娘娘皆已在殿中。”张公公说着眼神便划过边上雁晚杏的脸,这一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微微诧异,心下盘算着接下来的好戏,但面上不显,而伸手为人引路:“大人里头请。”
雁晚杏直着身板,而微微垂头,并无需她有太多的动作。紫禁城里,做什么都有人盯着,少做少说总没错,在她拿到那个身份前,还是谨慎为是。而瞥见步筠有走的迹象,才准备迈步往前走,但身边人却停住步伐,转头对她说:“殿下,请恕臣逾越。”
雁晚杏愣了一下,不知他为何这般说。接着,就见步筠抬手,面颊上突地有点凉软的触感,竟是帮她拂去面颊上的水滴。
她眉心一动,眉尾微挑,但只是淡淡,不易察觉。一干众人等也都是垂手,并未往这边注意,仿佛刚才没发生这事儿一般。她心头生惊,有些恼怒,但又不敢表现,只得言道:“谢步大人关心。”
而步筠却瞧见她眉尾的一挑,眼中有一道厉色闪过,但瞬间消逝。收手立定,接着微微颔首,向前道:“殿下理应先行。”
雁晚杏扯扯唇角,没在说什么,便迈步往里走了。身后那人的步伐稳稳当当,就保持距离跟在后头。她只要轻微侧目,便能瞧见人的衣裳下摆。往前走了不多路,便来到正殿跟前,气势宏伟着实把她震了一下,她只得呼气按捺心神,便听见步筠压了嗓子在她耳边道:“在这候着。”
雁晚杏也就站定,便见步筠已迈步越过她走向殿里,只有她一人等在殿门外。
大殿的正中央卧着象牙暖鼎,此刻正有青烟袅袅,楠木桌上呈着一株艳丽至极的血珊瑚,上等品色的光泽。
步筠目光越过珊瑚,便看向殿中上方,便瞧见了皇帝和俞太后坐着正中。边上按位次坐着两位嫔妃,气质皆是不同于旁人的华贵,皆三十左右,那便是宁皇后同华霁公主的生母惠妃,华英站在皇后边上。这殿上几人见步筠进门,便都看他。
步筠依旧从容,在殿中作揖行礼,纷纷依次拜见了几位。
皇帝的面色有些倦了,但见人来,好似打起了精神,便也坐直了身子,有些急切地询问道:“听闻爱卿已觅得公主?”
步筠答是。惠妃听后目光好似有了光亮,忙着起身,朝他走了几步,急急问道:“那公主现在何处?听闻首辅大人要带公主入宫,快让她来这儿……”
宁皇后见了此状却有些不悦,便沉声道:“既已流落多年,妹妹也无需急在这一时罢。”
惠妃心下焦急,但皇后性子截然不同,也是掌管后宫多年,已经历过不知多少喜怒哀乐,小事不紧大事不破,自然都能端得住架子,稳住场面。而惠妃这些年可说得上是集皇帝宠爱于一身,所以皇后自然对她不客气,惠妃本就有一皇子,再回来一公主,岂不是要在这后宫遮天!
宁念只微微撩起唇角,看着太后皇帝,道:“皇上,太后老祖宗,公主既已经在宫外流落了十五年,也不可轻易断言其身份。臣妾认为,还需将事情都说了清楚,对好了再宣也不迟。”
皇帝闻言点头,觉得有理,便道:“那便听皇后所言。”
便看向步筠,说道:“爱卿,且道来你自哪处寻得公主?怎样寻得?”
步筠依言,敛眉沉声道:“回皇上,臣派人多方打探留意,知道当年公主沿着护城河漂下,被一浣衣妇人所捞起,留在身边养育。后来妇人带公主去到老家怀念,而五年前,淮南溧阳遇洪涝,妇人得了瘟疫去世,公主就随着同乡人一路辗转逃难于京都……”步筠停顿一下,又道:“也许这便是天意,那时公主露宿街头,让臣府上的人寻着带回府上做了丫鬟——臣有罪,自当领罪受罚!”
好一个崎
第四十七章:华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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