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在月华开国之初曾有四名英勇善战的将军助太祖皇帝建立月华，后天下恢复安定，太祖将四位将军封藩封王，并让他们手握兵权，各镇守一方，如若皇城发生变被动，镇守各方的藩王立即进京，捉拿叛乱之人。”他缓了口气，语气叹息不已，缓缓地说道：“首辅手中没有兵权，仅凭他自己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济于事，向郑国请求援助是最好的选择。他只需要等待机会，等到借郑国的大军牵制住了四位藩王，首辅借机篡位，自然是水到渠成。”

这朝堂政变谋算，雁晚杏听得惊心动魄，震惊的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她缓了一会才说道：“向郑国借兵可不是一件小事没有那么简单，郑国岂会平白帮助大人？”

“就是因为这样，公主才是最关键的一环。”他幽幽的说道。

雁晚杏十分不惑，“怎么会这样讲？”

“三皇子掌握着调动郑国兵权的虎符，要想借兵是要看三皇子意思。”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诡异，目光中也散发着不怀好意，看的她内心有些慌张让人感觉毛骨悚然，他声音低沉：“公主体内的红蝉蛊，正是三皇子想要的。”

炽热的瞳孔凝望着，欲要把人透彻看穿。雁晚杏心头一冷，非常迟缓地向后退了退，又听到他轻浅的笑声，缓缓说道：“说起来，你也的确十分凄惨，从头到尾都只是别人争斗棋局里的一个附庸品罢了。步筠有他想要达成的丰功伟业，金蝎蛊是重中之重，到目前为止，精心筹备得差不多，他断然不可能因为你去放弃这大好机遇。”

这世上普通女子听闻此话，痛心入骨潸然泪下是常态。但是面前之人对此的回应却十分平淡，她冷漠地站着，周遭黑压压一片，双眸投向低处，过了好久仰头凝望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我知晓了，你还要再说些什么吗？”

他好像大为意外，偏着头用另一副迷茫的口气，新奇道：“这个态度倒是令我颇觉意外，公主，你怎么？”歪着头换上副疑惑的口吻，“你不难受吗？”

如此这般的男人，状似指天誓日地说深爱着你，然而在利益面前却会狠心将你抛弃，这叫人如何能忍？这段时日他都把本性隐藏得很好，都快让她淡忘他那薄情可憎的样子。利己，冷洌，阴毒，为保护自己的利益不惜一切，这才是步筠的真正面目罢了。

她觉得，他对她也许是有情意的。终究他数次解救她于水火之中，对皇后施以毒手，冲撞太后仅仅只是为了保护她，但始终是悲哀的，感情这玩意儿，怎么能和手握大权相提并论呢？虚拟缥缈，无法真切的感受到，如同鸿毛一般，风起的那刻，便不知去处了，再也没有人记得当时种种，前尘旧事。

雁晚杏转过头来，双手伸出来擦拭了脸颊，胸口传来微微的痛楚，如同心尖被人撕裂一般，就那样痛彻心扉的裂开。心痛吗？实际上全无资格吧。她从始至终都是个心里有分寸的人，以前那段日子里的放纵，是因为发现了可以喘息做自己的地方，抱有着一丝迷朦的幻觉，认为他也许是真切爱着她，能帮她拿出红蝉蛊，能放她一马，让她好好地活在这尘世上。

待到那镜中花水中月破碎，雁晚杏蓦然惊觉自己已然变回了那个一无所有的自己。步筠骗了她，先前情浓之时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现下想来不禁为自己的天真感到可笑。

她从来不都只是他手下的一颗棋子吗？大抵是他筹谋之时出了点岔子，在她身上倾注了些许感情，然而这些原本就是意外的东西到底不是真切的，黄粱一梦，到最后她身边的终究是虚无一场。

单薄纤细的手掌遮挡住面容，依稀能透过细缝看见她的脸，寡淡的、冰寒的，疏离于众人之外。过了好一会儿，雁晚杏平静地将手掌拿了下来，声音淡淡的，“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也没有那么难过。”

男人立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她，不由摇头感叹道：“你还真是无趣，将红蝉蛊放在你体内，首辅大人这番做法倒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