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

他回答她的只有两个字，嘴角带着笑意语气却有些平淡，中间还似乎掺杂着一丝熟悉的阴郁。

雁晚杏心里一惊脸上的红晕也渐渐退去，搂着他脖颈的手也突然变得僵硬。鲜红的盖头挡住了她的视线，让她瞧不见步筠的面容，所以心里更加慌乱不已，抬手抚上他的侧脸，带着试探一般地开口：“大人？”

步筠别开脸应了一声，语调又柔和起来，轻笑道：“新娘子可不能说话，你宫里的人没跟你说过？”说罢顿了一顿，又带着一种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样的语气：“或者说是夫人迫不及待了？”

雁晚杏怔住了，被他这话堵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心下的疑惑也消散得一干二净。迫不及待？这话他也说得出？她撇了撇嘴，用手使劲掐了他的肩头一下，低声呵斥道：“满口胡言乱语！我急什么！就算急也是你会急才对吧！”

他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盖头在晃动中露出了她那小巧漂亮的唇，擦了胭脂后看着更加鲜艳娇嫩，唇角带着有些自得的笑意：“我这样好的女孩，错过了可就再也遇不着了，你怎么会不急？现在还没拜天地，要是我变了想法去嫁姬楚宴你不是后悔死了？”

他被她这一堆歪理逗得想笑，眼角眉梢也沾上了笑意。此时，站在旁边的嬷嬷对步筠行了一礼，对他恭敬地开口笑道：“大人，将公主放下来跨火盆和马鞍吧，平安顺遂，万事如意！”

步筠点点头，低下身子慢慢将背上的人放下来，然后紧紧握住她的手。衣袖下的手柔软细嫩，带着信任地被他握在手心里。她是顺从的，可爱的，他都能想到盖头下她的娇妍面容，怕是早已经羞红了吧。

他嘴角的笑意带着些苦涩的意味，手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好像她是一场随时会破碎的梦，一不注意便会梦醒消失。周围爆竹声声，他侧目看向她，一身嫁衣美极了，明明是为步婧颐做的，被她穿在身上却也极其相配，只一眼就让人再也移不开视线。

前面放着马鞍与火盆，他拉着她的手，慢慢地向前走着，就好像可以一直走过海枯石烂沧海桑田。

雁晚杏低着眼帘，由盖头下面可以看见他腰间摇晃的玉佩，翠绿的光泽，阳光洒在上面流光四溢，漂亮得很。右手在他的掌心，因为十分用力，她都能感到她掌心里的薄汗。心下突然一动，仿佛一种所有风雨都已经过去露出彩虹般的开心，她紧紧地回握着他的手。他应该也是紧张的吧，实在是个心口不一又倔强的男人！

唱礼的太监说着吉祥话把新人迎入正殿，他握着她的手拜了天地，拜了皇帝和太后，又听见那太监高声喊道：“夫妻对拜——”

止不住的悲伤从他的眼中溢出，抬头看去，她蒙着盖头并未发觉，面向他低身拜了下去。眼前满是鲜艳的红色，满室宾客都欢天喜地，在众人的注视下，二位新人弯腰对拜，但公主在起身时却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失去控制向一边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