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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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庭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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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飞霜轻轻跟在白庭君身后，绕过几处假山后走到一处偏僻小径，见四下无人这才叫住了宴席才开始没多久就准备独自回宫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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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庭君闻声停下了步子，却并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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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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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飞霜话音刚落下，白庭君便毫无犹豫地自顾自继续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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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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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白庭君故意无视她，雪飞霜气得脸发红，几天积累下来的不悦一下都爆发了出来。她快步走到白庭君前面，伸出一只手拦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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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庭君只得停下，微微低头看着她，依旧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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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郡主想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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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庭君一开口，一股浓烈的酒气便随之喷到了雪飞霜脸上。雪飞霜皱起眉头，虽然很讨厌那股味道，但看着他这副自暴自弃的颓废样子，心中的愤怒却莫名其妙淡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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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喝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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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想聊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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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想聊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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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庭君突然笑了，那张一贯温文尔雅的脸上带着的却是戏谑的笑。他移开了看着雪飞霜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灯火通明举行宴会的宫殿，眼睛中映着远处宫殿外淡淡的暖黄灯光，眼神里却是浓得化不开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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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还是回去吧，那里热闹，能陪郡主聊的人多的是，而且都比我有趣，我陪着郡主，怕郡主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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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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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庭君缓缓转过头，看着雪飞霜。雪飞霜也看着他，眼神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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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的，白庭君有些恍惚，他看着雪飞霜的样子，像是看着自己，很久以前的自己。那个看向另一个人的自己，一个穷极一生也未曾得到那个人的自己，一个重生而来步步为营日日算计最后却还是逃脱不了上天命运安排的自己，一个可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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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的眼睛里，是可笑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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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某个东西坍塌了，一点点地把他拉向某些扭曲了的回忆，某个不切实际的幻想，某把刺进心脏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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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自控的情绪渗入他朦胧的感官，这段时间以来被强行关闭的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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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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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出于对自己的怜悯，白庭君觉得自己有些酒醉，他拉起拦在他面前的手，慢慢地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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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郡主想聊，就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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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飞霜的手被白庭君牵起，他的手贴在她的手上，包裹着她的手，手心温热的触觉传到她的脑中，又浮上她雪白的脸颊。她脸不知不觉变得通红，静静跟在白庭君身后往前走，也不知去向哪里，脑子变得有些糊涂，脚下的地面也变得柔软，走路有些许踉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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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白庭君一眼，心跳疯狂地加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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怦怦怦怦怦怦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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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感觉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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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飞霜看着白庭君轮廓分明的侧脸，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察觉到了自己的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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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喜欢他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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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飞霜的眼神渐渐柔和，她看着他，记忆中他白衣胜雪的，为她披上了外袍，淡淡的龙涎香在她鼻尖萦绕，她的嘴角一点点上扬，绽出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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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