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

琴酒走出酒吧，发现原本应该停在街角的车子不在原地。

他皱起眉，掏出手机准备问伏特加这个蠢货把车开去哪里了。阿斯蒂轻轻按住他的小臂，示意先等一下。

波本跟在阿斯蒂身后出来，并没有停下脚步寒暄，而是径直走向自己的车。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像气温15摄氏度时的阳光。

如果只看阳光明媚就穿T恤出门，是一定会被骗到的。

白色马自达在视野里消失，黑色保时捷356A向他们驶来。

琴酒敏锐地察觉到这一定不是巧合。他左手按住阿斯蒂的后脑，俯身靠近压低音量：“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她海蓝色的眸子格外清明，看不到一丝倦意。

这是阿斯蒂给琴酒的回答。什么裹被子，什么睡过头了，什么搭便车回家，全是剧情需要罢了。

她在酒吧的表现和说出的话，假的成分大过真。

“你骗了波本。他有问题？”

“波本是另一条线上关键的鱼饵，想让他演得逼真点。”

琴酒觉得阿斯蒂没说实话。

波本擅长伪装，这种程度的表演对他来说不足挂齿。设计波本入局并且安排他去杀苏格兰，这根本是在试探波本与公安的关系。只是不知道这是阿斯蒂安排时顺手为之，还是组织上层对波本起了疑心。

琴酒倒也不在意这个，是叛徒的话就送他和苏格兰一起去死吧。

从远处看到这两人贴在一块儿，伏特加惊讶地合不上嘴，险些把车开上路肩。

急刹之后，一个憨憨墨镜男从右驾驶座探出头：“大哥，武器和弹药都准备好了。”

对于阿斯蒂的计划琴酒猜到了几分，他满意地勾起嘴角，说出的话都带上了一分笑意：“上车，路上解释。”

身上的被子太厚，阿斯蒂好不容易才钻进车里，打开后座上的笔记本电脑。她扯下发圈散开辫子，卷曲的黑发在肩上铺开。

“谢啦，伏特加。现在我们去这里。”

阿斯蒂报出目的地，这个地址与波本的行驶方向截然相反。

琴酒眯起眼：“你给波本的地址是假的。”

“这恐怕得从头说起了，”阿斯蒂心虚地眨眨眼，“到目前为止，苏格兰是卧底一事其实并没有得到证实。”

她只是递给了波本一张纸，甚至没有回答波本对于是否已经证实的提问。她没有说谎，这是个狡猾的误导。

“酒吧有问题？”不愧是琴酒，立刻发现阿斯蒂真正的说谎对象是当时不在场的第四人。

“酒保有问题。”

“你安排了谁去？”

“卡尔瓦多斯。”

“不错的选择。”

“是吗？我倒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了。”

“那你打算拿我这块材料做什么？”

“不是说了吗，搭便车呀。”

“……”

琴酒的表情看上去像要打人，卡尔瓦多斯的电话救了她。

“人还活着吗？”

“干得不错。带回去吧，吐真剂叫人备好了。手机检查过了？”

“唔……诸伏景光收不到，波本那边也安排妥了。”

酒保被抓回组织，苏格兰卧底身份坐实也就是一剂吐真剂的事儿，一切如她所设计。

琴酒估量着，此时距离三人走出酒吧不过十分钟光景，阿斯蒂的布局能力和对节奏的把控程度真是可怕。

“阿斯蒂。”

“嗯？”阿斯蒂揪出组织里一瓶假酒，还有机会打压一下公安势力，这是名利双收的好事，她开心得眉眼弯弯。

“你为什么怀疑苏格兰？”

组织的情报系统是出了名的无孔不入、诡谲多变。

所谓波本是组织情报系统的半壁江山，就是指后者。波本的路子很邪，常常能从蛛丝马迹中得到关键性的信息，因此被称为“侦探”。

阿斯蒂则是无孔不入，像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她是情报系统的另半壁，手段了得，黑掉白宫网站就像关灯一样轻松写意。

“说来好笑，这次走的是波本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