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泽盯着他擦拭的动作，说道：“一开始我以为是那些人是冲着梁十七。”

崔桓擦手的动作一顿，垂眸：“哦？从何得知？”

林阳泽沉默了一下，回：“杨鸿云，他在村里桃花挺多。”

崔桓失笑。

杨鸿云长了一张招桃花的脸，没有桃花才叫奇怪。

不说青山村，十万八千里外的燕京城都还有一个未婚妻在等着他。

林阳泽继续说道：“那个姑娘对梁十七起了恶念，我以为那些人是被她买通，有意给梁十七添堵，可我思来想去，这手段也太拙劣了些，而且青山村的村民生活都很穷苦，要买通十来个人，哪怕一人两个铜板，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有这个闲钱还不如多买两袋米。”

崔桓低头把擦完手的帕子按折痕叠好，笑着赞同：“你说的对。帕子还要吗？”

有些吃不上饭的穷人，把一个鸡蛋一袋米看得比命还重要。

林阳泽接过，塞回袖袋里：“如此一来，只要根据杨鸿云一家在村中的往来恩怨，便很好排查了，与他们结仇最深的只有他的二叔和祖父母，但他们日子过得并不轻松，怕是掏不出多余的钱财来。”

崔桓扬眉：“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还调查过杨鸿云，几时派的人？”

“客来轩开张前。”林阳泽倒也没隐瞒，顿了顿继续道，“杨鸿云的父母极少有机会出村子，与外人结怨的可能性不大，但是……”

见他停下，崔桓双手拱在袖子里，笑眯眯地望着他：“但是什么？”

林阳泽唇角紧抿，没有说话。

崔桓从他眼里看到了挣扎，纠结，还有一丝凝重。

他嘲弄一笑：“话都说到这里了，现在后悔是不是太晚了些。”

林阳泽袖下的双拳紧握，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若是背后的人针对杨鸿云和梁十七，在石门镇能动手的机会更多，而且方才我也说了，吵闹的手段太低劣，与其说是寻衅滋事，倒更像是在借此警告。”

啪啪啪！

崔桓抚掌轻拍，眯起眼唇角扬笑，夸得很真诚：“很精彩的推论，林阳泽，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要不是靠近崔桓时，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林阳泽说不定还真信了。

他心里冷笑不已，面上却依旧冷静。

“其实你们早就盯上我了吧？我之前也怀疑，以杨鸿云一个男人的自尊心，怎么可能允许我靠近梁十七还让我和她做生意。”

崔桓看着他，笑而不语。

林阳泽被他的眼神盯得头皮一阵发麻，心跳骤然加速。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掌心内都是冷汗。

“怕啊？怕我会杀人灭口？”崔桓歪歪脑袋，笑意不达眼底。

林阳泽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摇头，是他托大了，他不该在这个时候单独来找崔桓，更不该把话讲这么透彻。

崔桓逼近他，一个进，一个退，直到林阳泽退无可退，背脊撞上马车。

他们处在一个死角，哪怕崔桓真的动手在这里杀了他，也没有人会看见，谁会相信一个走三步都要喘一喘的病秧子会有武功呢？

崔桓露出一个颇为邪肆的笑容，缓缓抬起手，他的动作在林阳泽眼里仿佛放慢了千百倍，甚至能看清楚他苍白手背上缠绕的青色血脉，就在他手指要掐上他脖子的那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