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慕顿时有了兴趣：“这怎么个荒谬法？”

说书人诋毁傅朔，自己乐得有个人陪着一起骂。

杨刀见韩子慕来了兴趣，便凑近了些：“我听的版本倒是与说书人的截然不同，传闻这新魔尊的出生在仙洲，母亲乃是一修真贵族的独苗。”

韩子慕一愣，这倒是有些意外，虽然不知真假，可傅朔年幼时确实流落仙洲，以仙修的名义生活。

“你别觉得荒唐啊，这可是占星先生亲口承认的，霍乱始于壤平。”杨刀理了理思绪，又道，“其母是壤平城城主的独苗，生性嚣张跋扈，对修为低下者不是责难，就是鞭打，对普通人更是任性杀戮，却不料惹了魔尊，怀了魔种。因而在那烈日里，她避开所有人将生出来的小孩沉入湖里。”

那个小孩就是傅朔。

“然后呢？”韩子慕问道。

“当然是祸害遗千年，这百丈湖底沉不死这魔尊，被一个名为平相子的道士所救。而这小孩天生开了心窍，不仅记事，还将那把他沉入深湖的母亲的长相记得清清楚楚。而后，魔尊随那平相子游荡五湖四海，修习仙术。可事情坏就坏在这仙术上。”

杨刀停顿了一下。

周遭是热闹的人群，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抑扬顿挫的说书声，勾栏外行走的车马声，交汇做一片。

韩子慕依旧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看，当真就认真听故事，扮演一个安静的听客。

可这停顿的刹那，方寸之内却仿佛只剩韩子慕的呼吸。明明那么安静，却总是那么有存在感，吸引住他所有的心神。

还不是时候。

杨刀垂下眼眸，不知想道什么，紧接着说道：“平相子是个江湖术士，换而言之，他出身凡人，虽然修炼仙术且突破了元婴期，却不能改变他有一双凡人父母的事实。平相子行走江湖，乐善好施，对于那些被修士欺压的凡人，自然也会出手相处。久而久之，在修真界惹臭了名声，被公告了击杀帖。”

这倒是讽刺，击杀贴在当时素来是击杀穷凶极恶之徒。而一个乐善好施的大好人，却因为帮的是凡人，立场对立而被标上了击杀帖。

杨刀声音低沉：“双拳难敌四手，平相子被几位元婴期修士围困，被烈火活活烧死。新魔尊侥幸逃过一难，传言他不哭不闹，甚至没有仇恨，简直像是没有了心。当年击杀平相子声势浩大，北城各大宗门弹冠相庆，甚至有了一个纪念惩奸除恶之壮举的日子。”

韩子慕：“后来呢？”

可他没能等到杨刀所说的后来，就见谢虞站在他的身后，脸上挂着汗珠，身上竟然有几分湿透的意味。

原来不一会儿功夫，外面竟下起了雨。

谢虞捋了一把面上的雨水，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找了你一个下午，是谁和我约法三章不乱跑的？”

虽然从辈分上，谢虞是韩子慕的师弟。可你不会真觉得是这样吧？不会吧，不会吧。

杨刀见着谢虞，便没有继续说话，笑了笑便退缩了。

倒是谢虞气场全开，一时整个勾栏都知道有人要凉了。

“那个……”韩子慕挣扎道，“我就天气太热了，乘凉。”

谢虞满身是汗，而韩子慕身上妥帖得不能再妥帖的样子。

外面漂泊着细碎的雨滴，夹带着冷风徐徐。

韩子慕：“嗯……我还有别的借口，你要听哪个？”

谢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