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九夜，月满则缺，即便如此，月光依旧挥洒大地，即使是京畿大狱这般关着罪大恶极犯人的地方月光依然光辉。

依照规矩来说，柳千熏明日便要处斩，今日也不会让人来探监的，可风华打着战天傲的名头就这样轻易客气的被请进去。

寂静昏暗的牢房里，响起清脆的铁链声，之后“吱呀”一声，牢门被打开。

“陆大人，你快些啊！这牢房毕竟是不怎么干净的地方，不可多待。”

“多谢狱卒大哥，在下知道了。”风华客气回道。

望着狱卒走远，风华才走进牢房里，原本昏暗的牢房里，灯火半明半灭，不怎么清晰，而此时风华打着灯笼进来，牢房一时间亮堂许多。

风华一眼便见着蜷曲在木板床上的柳千熏，看来她也该是知道她明日要处斩的事情了。

她看起来比起风华一开始见着她狼狈许多，脸上没有一点肉，衬得鹳骨极高，眼窝突出，眸子尽是死色。

在风华打量柳千熏之时，柳千熏眯着眼睛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亮光，也一边打量风华。

良久，柳千熏才开口，像是许久不曾说话，她的声音干涩极了：“你是那天救柳华吟的人？你是原本在户部算账的吧。”

算账的？风华这般想着，这样叫也没有错吧！

“我们应该没有仇也没有恩吧！”柳千熏似濒临死亡的人一般没有生机，连说出的话都没有一点起伏：“来救我的？不是。来看笑话的？也应该不是吧？”

闻言，风华轻笑，清秀的面容更是温柔至极，当真是公子如玉，芝兰玉树。

“没有仇？”笑着笑着，风华的声音突然冷心里，脑子是前段时间脑子里突然涌出来的记忆。

刚要说什么，风华突然觉着这身体在排斥她，耳边就响起一道声音：“我想自己跟她说可以吗？”

风华轻哼了一声，没有发出声音，算是答应了，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经被逐出体外，而这段时间一直惊扰她的沉重和怨恨也一齐消失。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风华也不纠结，只是在一旁观看。

“柳千熏，你知道我叫什么吗？”陆清柠这次真的止住笑，眸子似那万里冰水那般冷，直直射向柳千熏。

饶是柳千熏心如死灰，却还是被这样的寒意震惊，张了张嘴，还未说什么，陆清柠便带着寒意和怨恨的声音便响起：“你可还记得我，我叫，陆清柠。”

陆清柠三个字他咬得极重，几乎是在唇舌上来回转过几遍，沾染了血气一般才吐露出来。

陆清柠，陆清柠，陆清柠。

柳千熏一时间被这三个字惊到了，目瞪口呆，眸子难掩惊恐望向陆清柠。

陆清柠见她那般不肯相信的模样，轻启唇瓣，击碎柳千熏最后一点侥幸：“就是你想的那个陆清柠。”

“陆……陆清柠，你……你不是死了吗……”柳千熏原本靠在墙角的身子突然直起来，手指紧扣着，在自己手上留下深深的手指甲印。

“是啊！我已经死了，被你害死的，所以到了这里呀！”陆清柠嗓音阴冷得似那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不，不是我！”柳千熏突然尖叫起来：“是你，你自己掉进去的，关我什么事情？”

陆清柠突然低笑起来：“柳千熏，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陆清柠话音一落，柳千熏却忽然镇定下来，死寂的眸子忽然精彩至极，不甘，阴冷，祈求一闪而逝，最后徒留得意与骄傲。

“陆清柠，是你又如何？前世，你再怎么优秀还不过死于非命，今生，你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一个算账的，你，永远都比不过我。”

“柳千熏，我说过，你心胸狭隘，容不得别人，就这一点你就永远在原地踏步，输给我。”陆清柠上上下下打量了柳千熏几回，眼神里的深意几乎让柳千熏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衣服丢在大街上让人观赏一样来的不舒服。

“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多落魄，你还觉得自己比得过我吗？”

陆清柠说罢，不管柳千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