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癌？”时懿喃喃重复着，耳边好友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似乎轻飘飘的将要消失，但却如千斤之锤砸在他的脑壳上震得他头晕目眩。

“现在在做手术，事情很突然，老师的好友突然因为胃癌在美国去世了，老师就也去查了一下，”似是十分悲痛，那边的声音颤抖起来，“也得了，晚期。”

“……”

“时懿？你还好吗？手术成功率很低，老师已经进去大半天了。”

“老师叫我不要告诉你，但是我真的很害怕，护士们来去匆匆，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阿倪他们血型合适，已经抽过了但还不够。”

“我好害怕。”

“他不是才四五十岁吗？他不是还好好的吗？他还去美国看过我，”时懿站不住了，喘着粗气像是濒死的鱼一样，无力地靠着阳台缓缓坐在地上，“我……”

‘我’什么？说不上来，就记得今天还和闵玧其计划着怎么回北京玩，老师人怎么样。

现在那些说出去的话默默地在大脑中回旋，一遍又一遍不停歇地把他压抑到极致，头脑发涨。

恍似寂静的气氛正调皮地用锤子把钉子一下一下，一寸一寸地敲进他的后颅骨里。

“我现在就回去！”时懿想到了什么，连忙撑着栏杆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就要往屋里跑去。

“别！”叶崖连忙阻止，“老师进去之前就叫我叫住你，要你千万不要来，你不是要出道了吗？老师说你压力很大不能让你过来。”

“我就是很害怕，这么久都没消息了……”叶崖哽咽着，他其实不是老师的学生，但后来时懿介绍他们认识之后老师也无偿帮他，还帮他找国内的老师指点他的舞蹈编舞。

“我……唔！”连忙把手机拿远，时懿跪坐在地上死命地捂着嘴，头脑发昏，几欲吐出，他两只手只能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手臂让自己清醒。

“时懿？时懿你怎么了？”叶崖坐在明晃晃苍白的医院走廊里，看着红色的危急警示灯亮着，却迟迟听不见好友的声音，只能担心地询问着。

“我没事，老师什么时候进去的？医生怎么说？他女儿呢？”指甲掐进皮肤里，时懿硬生生把自己的声音变得正常，接着竟无端发起抖来。

“老师进去六七个小时了。他女儿在美国，刚坐上飞机。你不要回来，老师的脾气你知道的，倔的要死，我们说了很多他才肯让你知道……”

声音好似从远方传来，氤氲着雾气又被冷冽的寒风斩成了几段送了过来，时懿费力地处理着好友传来的信息，最终还是忍不住泪水。

“我知道，我不回去。”眼泪兀地流了出来，“有什么你都要告诉我。”

“时懿，我很怕，老师的那个朋友就是一下子没了。”

“会没事的，有什么你都要和我说，钱够吗？”时懿流着泪仔细想着自己还能帮上什么忙，却绝望的发现自己什么都帮不上。

“够的，”那边顿了顿，“我们几个人都在这里，一有什么就告诉你。”

“好。”

挂完电话，时懿就瘫在了地上，舍友们还在睡梦中，只有初冬的寒意和一束星光陪着他，眼泪不断涌出，他也毫不在意它们坠到地上连成一条水渍。胃中灼烧着，酸液不断上涌像是快要到喉管去了，酸液鼓动着泡泡，黏上胃壁，又炸裂开来溅到更上的地方，星星点点都使他痛苦的干呕着。

他来韩国之前，老师还在反复问他是不是一定要去韩国，韩国练习生生活苦压力大，老师舍不得他受苦，原本还说着要带自己的队友看他，老师怎么说来着：“你说那些人是你的朋友我就安心了，我就怕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飘着，一生都在漂泊不定没有归处。”

无父无母无牵无挂，逢场作客红尘中。

“别总委屈自己，相信你的朋友。”

“别惧怕‘爱’，你值得最好的一切。”

一切过往都像是漩涡一般绞着，老师的音容相貌一遍又一遍错杂着，像卡带的播放器，零碎地播放着。当他的生活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