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他。”

玉娘的眸子亮了起来，屏住呼吸，等待老妇人的下一句话。

“那女人...生完孩子就死了，阿婆...哦，就是你说的...稳婆，阿婆带我...将她埋在了...那边的山上...”

老妇人陷入回忆，手掌颤巍巍的指向一个方向，“那...山上...埋得都是，咳咳咳，都是无名无姓之人，她也一...样，但她说...会有人...来寻她的，墓碑上...就给她写上...小...算盘...”

玉娘神情哀戚，真的是她的妹妹啊！

“我...第一次...埋的人...就是她...，那个...孩子，阿婆...将他留在...了身边...”

老妇人絮絮叨叨，似乎要将所有的话一次性说完。

从那时算起，两年后她就嫁了人，从这个村子嫁到了另一个村子，阿婆和她本就不是亲人，只算是一个长辈，离得远了后面就渐渐也疏远了。

她最后一次知道阿婆的消息，就是白钥来她娘家求人时，那个襁褓里的孩子已经长成了小少年，瘦消的身体风一吹就要倒一样。

她为阿婆换了干净的衣服，少年在远处执拗的挖土。

村里人帮忙将阿婆抬进了土坑里，最后走时，她只能看见少年跪伏在地和颤抖的肩膀。

她想着以后能接济下这孩子，可谁知大旱来势汹汹，逃荒的逃荒，饿死的饿死。

等旱情终于结束时，夫死子亡，就只剩下她一个了，她回了娘家，守着屋子，希望能在见到自己的父母一面，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老妇人含了泪花，阳光为死寂的眸子添了几分神采，却是痛苦而压抑的。

玉娘为她理了理头发，花白的发色根本看不出妇人如今也才三十出头。

“那孩子...我再也没见过...了，逃荒...路上...一个孩子...能坚持...多久啊...”

“他还活着。”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活着就有...希望，可我...咳咳咳，等不下去了...”

老妇人露出久违的笑容，她握住玉娘的手，“前几日...也有人...来打听这...孩子。我没...告诉他们...，告诉你...是因为，你和...小算盘...姐姐长的..好像，我都...以为...她来寻她的孩子了...”

气力越来越弱，老妇人提着最后一口气，说出了请求，“能把我...葬在院子里...吗...”

玉娘点头，老妇人阖上了眼睛，湿润的眼角为这场等待画上了句号。

这一刻，玉娘仿佛回到了自己娘亲离去的时候，带着无尽的思念和遗憾，嘱咐她一定要找回妹妹。

酸涩的感觉堵住了喉咙，

娘亲爹爹，快了，她这就带妹妹回家。

将老妇人葬在院子里，玉娘关上了大门，去了老妇人所说的山上。

一路上，玉娘都皱着眉头，她也在思索另一波人是谁，

会是背后造成这一切的人吗....

许多坟头在山上伫立着，坟前都杂草丛生，无人打理。

玉娘打住思绪，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妹妹的坟墓，于是轻声吩咐下人们小心寻找，不要惊扰了这些亡魂的安宁。

而她自己也在一个一个看过去，

不是，不是，还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