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破铜镜前的唐姒，左顾右盼，一会比个兰花指，一会儿又掩面轻笑，反正是要多矫情就有多矫情。

“阿川，你回来了，快瞧瞧，今儿这妆怎么样？”以为是扮成小太监，最好是越干净利落越好，但想起昨天看见的几位“同道中人”，她不得不咬牙追寻时尚。

但白虞川似乎并不这么觉得，也不觉得这就叫做……美！

“赶紧把你脸上的那些东西给我洗干净，实在是太吓人。”

白虞川二话不说，拿在手中的咸菜馒头往桌上一撂，就把唐姒拽了过来，塞过干毛巾，“新打来的水，真是要命啊，你怎么就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真要是画成这副模样跑出去，肯定会被人当做傻子的。

“阿川，你要不要这么打击人？”唐姒气哄哄的样子，撅起嘴来，嘴角没有敷平的粉掉了一地，她叉着腰低吼，“外面的人明明都这样，我怎么就不成了？”

“那是戏班子里的人！”白虞川哭笑不得的说道，又将盆子向唐姒的方向推了推，“宫里面养了戏班子，又不好放在外面，所以就都送到了掖庭局。”

为了分清谁是戏班子里的花旦小生，谁是太监，就不得不在脸上做记号，而且必须是明显的记号。

当然，更多的是为了遮掉原本的模样，以免真的会因为这些靓丽的面孔，招来不必要的情感纠纷。

“还愣在那儿做什么？也不把情况搞清楚了，就乱来！”

白虞川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而此时，脸颊已经红透了的唐姒，没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都怪自己太想把那两个人给揪出来了，所以做事都有些莽撞，跟无头苍蝇似的胡闹。

迅速将脸洗得干干净净，又用余光瞄了一眼桌子上的馒头咸菜，没想到掖庭局的伙食竟然会这么差。

白虞川似是看出唐姒的心思，从袖口里掏出一枚鸡蛋和一包糕点，“子言偷偷叫人送过来的，不能吃得明目张胆。”

不愧是和唐姒有过一阵相处的傅子言，知道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最怕的就是没办法把肚子给填饱。

“嘻嘻……就知道你们两个对我最好了，赶紧拿来！昨晚上就没吃饱，到现在都快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说话间，唐姒就已经吞下一整颗的鸡蛋，又顺了顺喉咙，继续吃着御用的糕点，简直是色香味俱全。

风卷残云，甩了一把嘴上的渣滓，这才又开口道，“阿川，你刚刚说这里的人……戏班子里的人全部都在掖庭局，并且都要把自己的本来面目掩盖？”

刚才就顾着吃了，居然没把这正经的事给听完！

白虞川额首。

唐姒继续道，“那就对了，昨天晚上，根本就是故弄玄虚，不过就是为了让咱们确定，两个人现在就是以侍卫的身份留在掖庭局，如果真顺着这条线查下去的话，最终肯定扑个空，什么都查不到。”

声东击西的法子虽然好用，但必须要绝对高超，显然对方的心思太过于粗劣，根本不是唐姒的对手。

“阿川，咱们得把注意力放在其他的人身上，男的女的，宫女太监，全部都得一一的查一遍了。”

要不是没有昨晚上的事儿，或许目标还真就只在侍卫身上，可现在为了以防万一，只能撒大网捞大鱼。

不过，唐姒还是有更加精准的怀疑方向，那就是……

“姑姑，听说咱们掖庭局有宫里的戏班子，最近张太妃却是喜欢外面的班子，都把他们给冷落了呢。”

唐姒坐在洗衣服的大水桶旁，有一下没一下的搓着手中的床单，就像无意间突然想起什么，说了那么一句。

掌事的姑姑做的都是最简单的事儿，像是熏熏衣服，熨熨衣服，此时正在往熨斗里放红炭，她这么一说，她的手突然一抖，差一点没烫到那双糙手。

“你这个臭小子，才来多久，就开始打听没用的事儿了？”捋了捋情绪，迅速恢复到以往的模样，红炭也被放进了熨斗中，“掖庭局就是个是非的地方，一个大染缸，谁跳进来都得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