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记忆永远会在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被封闭在内心最深处的时候，突然就像洪水猛兽一样冲了出来，唐姒一脸煞白的站在白虞川面前，嘴唇被咬的发白发红，好像下一秒便会昏厥过去。

傅子言也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儿实在是太过于诡异莫测，他不安的说道，“阿川，前营大军已经将整个皇城全部都围了起来，也不会惹出什么大的乱子，还不如等到天亮……”

“来不及了！”

在战场杀敌十余年，白虞川最清楚的是，要想屈人之兵，就必须先下手为强。

所以……

他缓缓将双手搭在唐姒剧烈发抖的肩膀上，弯下腰，额头顶着额头，那一瞬间，更是给予了全部的温暖。

“姒儿，在这里乖乖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我不要！”三个字，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一滴泪、两滴泪、三滴泪……每一滴泪都是那般的滚烫，那般的动容，那般的焦躁，划过白皙的脸蛋，将原本楚楚动人的模样，变得那般的憔悴可怜。

“阿川，咱们说好的，有难共当、有福共享，到什么时候都不能作林中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的！”

唐姒说这番话的时候，翻手死死地握住白虞川结实的胳膊，无论如何……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再因为任何自私、任何无可救药，将和他在一起的机会放弃。

“姒儿！”

唰——

一声轻响过后，原本架在桌子上的长剑，已经被唐姒抽了出来，锋利的剑锋抵在那盈盈洁白的脖子上。

只需要再用一点点的力气，今儿晚上，有人就要香消玉殒。

“姒儿！”

“唐姒，你赶紧把剑放下来，朕命令你把剑放下来！”

白虞川的担忧，傅子言的怒不可，所有的情绪全部都混杂在了一处。

三个人面对着面，僵持了好一会儿，白虞川才不得不重重地叹了口气，放弃所有的坚强，冲她伸出手来，“好！我答应你，我答应带你一起去，这样总成了吧？”

一听这话，手腕的力气一软，手中沉甸甸的剑掉在地上。

他是个有一说一的人，从来就不会出尔反尔，傅子言自然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让他们两个人去孤军奋战，但由于自己身为归元王朝的皇帝，如果在这节骨眼上有个万一，那才叫真正的糟糕。

“来人！将朕身边的御林军侍卫抽调一半，护送将军和……”话说到这儿，傅子言顿了顿，艰难的把剩下的话说完，“和白夫人一起出宫，务必保全。”

白夫人！是白夫人，而不是归元王朝的贵妃，看来这个表面上看起来玩世不恭，杀人如麻的皇帝，终究还是有善良的一面，他选择放手，成全有情人。

一时三刻，房间里真是静得让人觉得连呼吸都被压抑着，不知何时，傅奇已经负手站在了傅子言身前。

“子言，事到如今，你能够想开就是最好的。”他的声音非常的轻，好像是在与自己说话一般，飘飘忽忽。

傅子言笑而不语，那笑是苦涩的，几乎比苦胆还要苦。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形成了一层冒着烟气的雨帘，豆大的雨水拍打在金砖地面上，发出啪啦啪啦的杂音。

距离大理寺也不过只有几百步的距离，可唐姒突然觉得，好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正在慢慢靠近，张开那漆黑的羽翼，将所有的人都包裹其中。

“阿川！”一声压抑的呼唤，昏暗之中，异常明亮的眼睛，正盯着身旁的白虞川，渴求他的力量。

白虞川揽住唐姒一直在发抖的肩膀，让她靠向自己，“乖，没事儿的，一会儿见了那个人，咱们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静观其变，会露出马脚的。”

他这一辈子，一直都是运筹帷幄，战场上，从来都不会强求任何的情感，或者是仁义道德，只要最终能够胜券在握，将会成为众人敬仰的神，多么可悲。

但回到这波谲云诡的皇城来，很多事情，绝不能用简单粗暴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