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妃从没想过，唐姒竟然会想出这样的法子，影妃就算再怎么聪明，也绝对不会猜测出其中的猫腻，只是就算这么做，难道能够解除皇上心中所有的顾虑吗？

她皱着眉，看向一旁兴奋得不得了的左丞相大人。

“小四，本宫知道你是个聪明伶俐的人，不然皇上也不会让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可是无论如何，这直接影响到了皇族未来的发展，我希望你能够用一个端正的态度来面对，而不是像这样真的在看戏。”

唐姒不以为然，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贵妃娘娘，现在的问题并不是我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而是您的大师兄能不能真正忠诚于贵人王朝。”

她一字一顿的说着，每一个字都说的掷地有声，并无含糊。

张贵妃淡淡一笑，“我们本来就不是勾心斗角的人，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竟然会讲到这滩浑水中，但现在怎么办？真的能够去改变现状，我想我根本就做不到，因为问题已经变得非常复杂了。”

就是因为当时的一时不忍，就是因为那个男人选择了懦弱……

唐姒没把心中真实的想法说出来，还是要留一丝情面，毕竟他们接下来还有一段时间的合作呢。

“贵妃娘娘是真心为了归元王朝着想，我想你的大师兄应该也不会和皇上作对，现在的问题无非就是信任还是不信任，但这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竟然让张贵妃不知该如何回答。

要说不重要，帝王的心，向来是无法揣摩的，他们有自己的打算，用自己的心思，一旦行差踏错，一旦做了最不能做的事儿，那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可又说重要，终究还是差那么一点意思，大家都是以合作者的身份在相处，各得所需，原也没有矛盾之处。

哎！

越想越乱，张贵妃重重的叹了口气，“小四，本宫还是那句话，只要本宫的孩子们能够开开心心的长大，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本宫便全力支持。”

“在这无休止的争斗之中，如何才能让他们值得幸福？”

唐姒反问，此刻倒是不留脸面了，“三公主可能还会剩余一些，毕竟是女子，迟早有一天要嫁出去，过寻常人的生活也挺好！那子言呢？他会成为东宫之主，会成为未来的君王，会走上和皇上一样的路，皇上的这条路，向来都是布满荆棘和危险。”

身为皇帝的儿子，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无法摆脱宿命。

张贵妃紧蹙眉头，咬了咬唇，才开口道，“做母亲的，很矛盾对不对？我既希望儿子能够拥有天下，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君王，又希望她能够感受到幸福和美满，以及自由的滋味，但两者不可兼得，又怎么可能同时拥有这一切呢？痴心妄想啊！”

能够面对事实的女人，证明她有一颗强大的心。

唐姒又多了一丝的佩服，竖起大拇手指头，毫不吝啬的称赞，“贵妃娘娘有可取之处，也有自己无可取代的地方，我会尽全力达成美梦，就算两者不能兼得，咱们也要为此而努力，未必不会有奇迹。”

“小四，你知道本宫最羡慕你什么吗？就是最羡慕你这天真的想法，哪怕身在混乱之中，还是能够保持最原本的那一颗初心，永远都不会被污染。”

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很轻，张贵妃羞愧难当的垂下头去，曾几何时，她和唐小四有什么区别呢？只是因为一次的懦弱，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贵妃娘娘，你真的从来没有恨过那个男人吗？”唐姒岔开话题，视线悠悠的看向远处的男人。

张贵妃摇摇头，“我没做错什么，他也没做错什么，如果相同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如果我们的身份互相对调，可能我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不会回到这个伤心之地，但他师哥回来了，他还是在乎我的。”

心碎后，一块一块的重新组合起来，表面上看起来完整如同从前，细看，就经不起推敲了。

人在痛不欲生的时候，往往会选择将自己的过去全部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