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酌一进大殿，发现何姝面色憔悴，手撑额头像是很累的样子，顿时火起。

他怒视梁光治等三人，质问道:“太后遇刺，身体抱恙，需静心修养。三位大人兴师动众前来叨扰，耽误了太后休息，你等有几个脑袋可吃罪的起？”

于国贞回视邓酌，怒道：“邓酌，我等为何来见太后，你心知肚明。你假借捉拿刺客之名，胡乱抓人，根本就是假公济私，欲达到你不可告人之目的。”

面对质问，邓酌丝毫不乱，手揣袖中，依然保持着傲慢的姿态，“邓酌此举，别无其他用意，只有一样，就是要保护太后和陛下的安危。”

“哼！你刺客没有抓到，却抓了那么多不相干的人审讯，还说不是假公济私？”刘敏志质问道。

邓酌冷笑，“大人是不是忘了，保护太后乃是府军前卫之责，刺客未被及时擒拿也是他们的失职。邓酌之所以将他们擒拿不是为了追问刺客，而是因为他们失职。”

如此一说，三人愣住了，不是为审问刺客抓人，而是因为失职？

保护太后不利，把刺客都放进来了，府军前卫一干人等失职之罪是肯定的，这还需要证据吗？

三人当即无言。

不过能进入内阁，脑子口才自然是灵光的，只是短暂的迟疑，梁光治接着道:“若只是失职之罪，何至于关押东厂？”

“失职之罪，可轻可重。厨子失职，或许只是饭菜无味，若一国将领失职，便恐失城池。如今府军前卫一干人等失职，放了刺客入宫，若太后万金之躯有所损伤，莫说是府军前卫，就是整个内宫禁卫也要一并处罚！”

“即便要追责，可你该清楚，你所抓的人当中，真正掌管卫所权力的，只有几人，其余的皆属虚职，乃是先帝恩赐罢了，你为何连他们也不放过？”梁光治继续辩驳。

邓酌微微颔首，目光低垂，“既然领了恩赐，就更应该以保护太后和陛下为己任，而不是对太后和陛下的安危不闻不问。”说着，他抬起眼皮，逼视三人，“更甚至，明知有刺客，却袖手旁观。”

三老臣心头一紧，莫不是他从那些人口中问出来了什么？

于国贞强作镇定道:“邓酌！你可不要在此含沙射影！”

几人心虚之态毕露，邓酌微微扬起下巴，“三位大人如此迫不及待的要救人出来，莫非另有隐情？还是说，他们所为之事，三位大人也有份？”

闻言，仨老头儿更虚了，关键是他们现在不知道东厂衙门内，那些人有没有招供，说了些什么，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三人端着架子，表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心里早就炸了锅。

梁光治挺了挺身，“太后！”

太后都傻了。

看着这几个人唇枪舌剑，含沙射影的对话，何姝感觉自己脑子着实跟不上。

印象中电视剧里大臣们争论都是慢条斯理的，可实际上，他们竟是语速惊人，看那一张张带毛的不带毛的嘴好像机关枪一样叭叭叭，实在让人窒息。

“失职之罪，固然当罚，但也不至于要东厂插手，将人交由顺天府或是刑部处罚便是。”

何姝一脸茫然，“是吗？”

邓酌道:“太后，此乃内宫之事，东厂作为内宫衙门之一，当然有权处理此事。”

何姝点点头，“对对对，言之有理。”

于国贞道：“太后，关入东厂，只怕有人别有用心，严刑拷打，屈打成招。”

何姝装傻，“啊？有这个可能吗？”

邓酌道:“东厂用刑，却总比放到顺天府被人杀人灭口来的好吧，太后？”

杀人灭口？

越说越血腥，何姝吞咽一口，“这个自然，活着总比死了好。”

仨老头儿气的吹胡子，这个太后，到底有没主见，简直是墙头草一棵嘛。

看来她和邓酌果然已经联合一气啦。

这下麻烦了……

何姝见他们不说话了，眼珠转了转，又撑住额头，“哎呀呀呀，头好痛啊。”

旁边李长庆赶紧搀扶，“太后，您又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