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从明德门驶入朱雀大街，刚回到靖国公府，这个时候靖国公还未下朝，宫里便来人将燕明殊召入了宫。

内侍领着燕明殊一路来到玲珑宫，文和帝端坐在玲珑宫首座上，明黄色龙袍的男人气宇轩昂，皇家威严不可轻易侵犯。

柔贵妃坐在皇帝身侧，三十出头的妇人妩媚成熟，保养极佳，眼角一丝皱纹都没有，眉目同燕明殊有几分相似。

这是戚家嫡长女，也就是燕明殊的亲姨母。

燕明殊走在玲珑宫长长的大理石地板上，眼前浮现的，是前世萧珩登基之后，姨母柔贵妃被逼得悬梁自尽，她的儿子萧景瑟也自杀谢罪。

她竭力克制住心中涌来的仇恨，唇边勾出温柔恬淡的笑容来，朝着座上二人拜道：“拜见皇帝舅舅，拜见姨母。”

文和帝摆了摆手让她起身：“朕不是说过了吗，以后没人的地方，就不用行礼了。”

皇帝宽厚，又素来疼爱燕明殊，除了在人前，人后他都是免了燕明殊的请安行礼的，这可是旁人从未有过的殊荣。

“你今日这样守规矩，我瞧着都有些不习惯了。”

柔贵妃已经走过来将燕明殊扶起来了，她仔细瞧着燕明殊，忍不住笑了：“快一个月不见，你身上这股调皮劲哪去了？”

在宫中久经风雨的女人，一眼便瞧出燕明殊身上的气质沉淀了下来，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燕明殊偏着头甜甜地笑道：“难道姨母不希望我乖一点吗？”

“你姨母自然是希望你乖巧懂事，但也希望你这个年纪，能够活出自己的样子来。”文和帝也走了下来，伸手揉了揉燕明殊的头发。

他在瞧着燕明殊的时候，眼神既是感慨又是感伤的。

这个样子，是越发相似了。

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来，文和帝怕自己这伤感的情绪让两个人瞧见了，遂拍了拍燕明殊的肩膀道：“好了，朕还有公务要处理，你先好好陪陪你姨母。”

两个人恭送皇帝。

柔贵妃拉着燕明殊在身边坐下，左左右右把她给瞧了个遍：“我听景瑟说，你们在路上遇到了不少肮脏事情，没有伤着你吧？”

“没有，都是些意外罢了。”燕明殊摇了摇头。

“意外？”

柔贵妃清冷地哼笑了一声，眸光犀利，她压根就不相信那些事情是天降横祸：“也就你心思单纯，觉得这是意外。”

“没有证据，就当这些是意外好了。”燕明殊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她现在还没开始收拾那些人，所以那些事情，只能是意外。

柔贵妃深深地看了燕明殊一眼，直觉告诉她，这个外甥女和以前不一样了：“看来，你是把我先前说的话，都听进去了。”

“姨母同我血脉相连，你的话，我自然是很认真听的。”燕明殊挑了下眉梢，眸底流光浅浅流转，美得惊心。

她想起前世的时候，柔贵妃也曾提点过她，让她不要太过相信贤阳公主母女，若是那个时候，她能将姨母的话听进去，是不是后来，就不会有那些事情发生了？

“难得见你如此低眉顺目。”

一道浅笑声传来，一身锦衣的萧景瑟走了进来，少年生得俊秀，颜如白玉，削薄唇微抿，一双狭长的凤眸潋滟妖娆，如同开了无数花色，是极为风度翩翩的一个少年。

五皇子萧景瑟，是文和帝几位皇子当中，容颜最为出色的一个人，有雪骨仙风。

担得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句话的。

“怎么还瘦了？”萧景瑟欢喜地捏了捏燕明殊的脸颊，少年眼眸微眯，眸光沉静温淡，身上带着一股淡淡地梅花香，气质更是矜贵优雅。

燕明殊半侧着头看他，轻轻地笑道：“这一路上来回颠簸，换你，你也会瘦的。”

“母妃，我先带着娇娇去校场，那里有娇娇喜欢玩的游戏。”萧景瑟朝着柔贵妃笑了一下，然后就拉着燕明殊走了。

校场作为前朝和后宫的分界点，位于皇宫正中央，四面八方都是高高的城楼，燕明殊站在城墙上往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