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皇位都是经历厮杀才能得到的，世人眼中的文和帝，是仁义慈悲之人，但是，谁又能说他不够狠毒呢？

文和帝继位十几年来，从不因臣子功高震主，就忌惮勋爵之家，但他若当真不狠毒的话，这朝中臣子又怎敢不结党营私呢？

要是文和帝只有慈悲的话，那么如今的大昭，早就是奸臣当道，朝政混乱了，可事实并非是如此，反而是吏治清明，四海归心。

萧珩不狠毒吗？

他当然狠毒，但是他为了这个皇位，不惜一切代价，他的所作所为，便是泯灭良知人性了，这样的人，当然坐不久皇位。

唯有两者兼备，才是最完美的。

萧景瑟是最像文和帝的一个儿子，他的确是有这样的能力。

这么多年来，文和帝并没有逼萧景瑟入朝堂，允许他游山玩水，让众位皇帝对他掉以轻心，又何尝不是对他的一种保护呢？

或许，在文和帝心中，他是属意萧景瑟为继承人的。

燕明殊把谢君楼的话，仔细想了想，最后，终于是妥协了谢君楼的心思。

谢君楼虽然明着不入朝堂，但实际上，他的势力是渗透每一处的，不仅是为了他日新君即位，能够保全谢家。

也是为了扶持最好的皇帝。

他在人间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腥风血雨没有见过呀，谁最适合当皇帝，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燕明殊缓缓地叹息：“只是我觉得有些可惜，五哥无心争权夺位，你们却想着将他推上去，也不知道他日，他会不会开怀？”

她总觉得萧景瑟那样的人，应当是要随着清风而去，他是山涧清泉，云间明月，随时都能够踏风离去的。

皇位虽然金光灿烂，也是天下众人趋之若鹜的东西，但萧景瑟想要的，不是这个皇位，他心中有良善。

有情有义，不为皇权帝位。

谢君楼轻拍着姑娘的手背，柔声安慰道：“有得必有失，想来你比我更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如燕明殊当年。

而萧景瑟生于萧氏皇族，本就是身不由己的，世间万般事，都是由不得自己半点心思，便是谢君楼自己，也是如此。

曾经的谢君楼，又何尝不是这样走过来的呢？

那个时候，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第一，不负文和帝期望，扶持萧景瑟上位，那么，他就会失去燕明殊。

第二，若想保住燕明殊，那他就要背信弃义，辜负文和帝，辜负谢家，辜负大昭江山。

这其中的挣扎，又如何不撕心裂肺？

不管当时谢君楼如何选择，都是难得双全法的，只是最后，他选择了心头挚爱，保她安宁，觉得这是值得的。

但是他的选择，最后，却也无法决定结局就是好的。

最后，萧珩的确是坐上了皇位，但是他反悔了，不仅杀了燕明殊，还灭了谢家、戚家满门，萧景瑟都难以幸免于难。

相对于当年的谢君楼，如今萧景瑟要承受的，不过是两三分的痛苦罢了，他如今无挚爱，得了天下，还能去寻挚爱。

总好过要在天下和挚爱之间选择。

谢君楼轻轻地眯起了凤眸，嗓音寂寥幽长：“往后他会明白，命运由不得他挣扎，他唯一能做的，是抓住能得到的东西。”

“君临天下，四海归心，到了那时，他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大昭臣民，也不能说一个不字！”

纵然身处皇权之上，会觉得高处不胜寒，但到了那个时候，萧景瑟有选择挚爱的权利，而他们，也不会让任何臣子威胁到皇帝的。

“如此，那便是最好不过的。”

燕明殊点了点头，又问起了另一件事：“萧珩身边有一支影子军，不知道你的军机营，能不能与之抵抗？”

也多亏了前世她和萧珩夫妻几年，探得了萧珩的一些秘密。

在天下人都不知道的世界里，萧珩麾下有一支影子军，顾名思义，是萧珩的影子，是他卧薪尝胆多年，打造出来的一支神出鬼没的影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