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违背承诺，如何拥有今天这一切呢？”

容轲闭上眼睛痛苦的呢喃着，语气虚无缥缈：“我何尝想沾上无辜之人的鲜血，可这条复仇路，我走得无比艰辛，浑身鲜血淋漓，只有这样，我才能有和谢君楼抗衡的资本！”

谢君楼是谁啊？

他的势力，便是萧清瑶都不看小瞧。

容轲当初被抄家灭族，全族上下就只有他一个人活了过来，他若不用这样的办法，怎么能和谢君楼相提并论？

他出身名门，心底也是有良善的，可这样的良善，在面对血海深仇的时候，心里跑出来的魔鬼野兽，将最后一丝良善也吞噬了！

容轲心里这头野兽和魔鬼，是以仇恨的鲜血去滋养着的，他要替父母和容家上下报仇，要替自己的姑娘报仇。

他们死得那么冤枉，血流成河，他身为人子，怎么能将这血海深仇视若无睹？

“你真是不可理喻，疯子！”

萧清瑶见容轲这般疯狂执着，眼底露出了些许悲悯：“师兄，难道你就不曾想过，你这么做，会让她也没有轮回路可走的？”

“闭嘴！”

容轲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厉声呵斥萧清瑶：“你配提起她吗？这定北王府如此肮脏，你不配提她！”

她是活在他心里的，那么纯良不善尘埃的一个人，这里充满了人性的肮脏，半点都不能够沾染上她。

他要她远离这世间的血雨腥风，这些杀戮和血腥，让他一个人来背负就好了，她只需要惊才绝艳，风华绝代。

永远干干净净。

最能牵动容轲情绪的，想来也只有当年死去的陆灵了。

气急之下，却又要在萧清瑶面前克制情绪，容轲的嗓音已经沙哑，嘶哑地说：“她当年是怎么死的，你也最清楚不过。就算容家都是罪人，那她呢？她最是无辜，不过是当初身在容家，就要被杀死，凭什么啊？他谢君楼双手不也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我替陆灵报仇，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他心爱的姑娘死在那场灭门惨案里，她本该是不用死去的，却只是因为在容家，就被当成了容家人，死得那么凄惨！

“若当时，是谢君楼死去，你是不是也如我这般疯狂？”

容轲唇边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几乎是已经笃定了萧清瑶也会跟他一样，她这么爱谢君楼，会甘心谢君楼死去？

“当年或许会，现在，不会。”

萧清瑶的语气自始至终都是十分平静，却也透露着几分怅然之色：“众生皆苦，人来到人间走一遭，都不过是一场修行路，我经历过，你也经历过，谢君楼也经历过，爱恨嗔痴，生来便有。”

若是还是曾经那意气跋扈的萧清瑶，谢君楼若死，她必定要以天下之人的鲜血，来祭祀这场黄泉路。

可后来，萧清瑶长夜难眠的时候，总是要在想，来人间这一趟，她到底收获了什么？

爱？

她的爱，只会让谢君楼痛苦。

萧清瑶慢慢地也想开了，既然得不到谢君楼，那就只能释然了，若是到死都没办法放开，岂不是黄泉路都没办法走得安宁？

她倒是想渡一渡眼前这个人，可若是能渡，他也不会变成这样了，无论是她还是他，到最后，也终究是一场不归路。

萧清瑶也不否认自己没有罪孽，她的罪孽，也是数不清的，所以，她也不敢奢求太多。

容轲听出了萧清瑶这话里的释然，再看看她那无比淡然的眉目，他只觉得十分讽刺：“想不到，你的心都皈依我佛了，佛祖见你罪孽深重，想来也不肯收你。”

就像是她真的断了七情六欲一样！

容轲比谁都了解萧清瑶，要说释然，也不可能真正释然，可要说断绝七情六欲，那真是让佛祖都觉得羞耻！

“也无需佛祖点化，我也知道，业障深重者，不可入轮回。”

萧清瑶唇边的笑容变得十分苦涩，语气缓慢：“我怕你无归路可走，他日不能入轮回，只能为畜生，任人宰割，是你最不愿见到的。”

她自己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