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的后花园一如主人的做派，低调内敛不奢华，在夜晚灯光的照耀下也别有一番风味，而且庭院中不似别处种些玫瑰芍药那般艳丽的花朵，反而是桔梗，听说这是杨太太最喜欢的花卉。

情起年少相伴到老，这大概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感情。

“夜晚风凉，披件衣服吧！”

唐怀礼脱下外套要给肖玥披上，对方却向后退了一大步，眼神充满了戒备，让他拿着衣服的手一顿，自嘲的扯了下嘴角：“什么时候我变成让你这么害怕的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肖玥想要解释几句，可对上唐怀礼她的脑子就成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起，只能沉默。

“玥玥，这么多年我从来只想对你好，并不想伤害你，你明白吗？”

见她不说话，唐怀礼走上前将衣服给她披上，还像过去每一次肖玥发脾气，他去哄人一样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这些你都不要去烦，一切都交给我来解决，好吗？”

肖玥几乎想落泪，可最后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抬起头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这个她从十二岁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认识了整整十五年、占据了她一半人生的男人：“师父，您知道我喜欢你吗？男女之间的喜欢。”

唐怀礼笑了，刚才见到季秉将人带走、随后又带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搂着她跳舞而产生那些酸味儿，都消散了：“我知道。”

肖玥苦笑：“您什么都知道，可还是要我答应，您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想过师母吗？她之所以会答应这么荒唐的事情，会一再容忍我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不是因为她善良大度，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生病了，没办法才这么做！可现在，您却要我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那是师母，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是这么多年对我掏心掏肺、拿我当亲女儿的人！”

“错的人是我，是我不该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受多少流言多少唾弃都是我自己活该，可是师父，您不应该牵扯进来的，师母一心一意对你，您应该珍惜这份感情，还有明明……您是她最崇拜的父亲，您忍心破坏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吗？”

唐怀礼听一个字，心便疼一分：“责任并不在你，其实我……”

“师父，”肖玥急切的打断唐怀礼，努力的在脸上扯出一抹笑容：“其实我已经想的很明白，没有那么难过了。您瞧这满园的花，杨太太是多幸福的一个人，谁不羡慕这样的感情呢？我也是一个普通人，我也想要这样的独一无二。”

话已至此，再说下去只会让彼此都尴尬，唐怀礼只能眼看着肖玥将身上的外套脱下，交回到他的手中，他想要拉住她的手，可肖玥似是早知道他会这么做，不动声色的躲开，笑道：“这段日子太忙了都没时间去看看师母，我可想她做的菜了，您记得跟师母说，改天我要去蹭饭了。”

唐怀礼沉默许久，极艰难的从嗓子里说了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