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奋不敢当。”老郭接了一句，迟疑了一下，才认真地说道：“童导，如果只是以现在的理由，恕我不能答应你的合作邀请了。”虽然王惠是实际控股人，不过出门在外，王惠是一切都以老郭的意愿为主的。

所以王惠并没有说话。

只是显然，老郭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

“我知道郭老师这几年也变得和善了许多，不想再折腾了。”童磊笑着说道。

老郭乐了乐，没有说话。

他已经不再是当初年轻气盛的德云班主，而是已然成为当代的相声大师了。

自然气度和度量也不是以前能够比拟的。

“可是不知道郭先生有没有为您的徒弟们考虑过？”童磊笑呵呵地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齐齐一愣。

“爷们儿，怎么讲？”谦大爷主动开口问了起来。

“德云社能够走到今天，固然有着其他人的努力，但是不论是任何人，都知道的一点就是……”童磊顿了顿，笑着说道：“相声这门艺术从来都没有红火过，红火的是郭老师。”

这句话一出，几人若有所思。

“如果郭老师真心为孩子们着想的话，就要考虑一个面向和受众问题，说句不好听的，等您百年之后，您的这些徒子徒孙们怎么办？相声门发展到现在，也就只有一个郭先生而已，您的那些徒子徒孙，有一个算一个的，能有人如同您这样么？恐怕未必吧？那么等到您真的有一天说不了相声，或者说干脆不在了，那么您的那些徒弟们……怎么办？他们也要生活，也要养家，也要继续依靠德云社这块牌子继续生活下去，可以现如今德云社的情况，您一旦不在了，整个德云社必然会分崩离析，到时候您的那些徒子徒孙怎么办？据我所知，德云社采用的仍旧是民国时期老一辈戏班的方式，而您不在了，那么整个德云社也就必然垮了。”

“那难道通过网络招生就可以？”

“郭老师您也办过专门的相声班，我问您一件事，虽然招收率摆在这里，但是每年报名的人有多少？”

“百万吧。”

“可最后被选中，甚至能够摆枝的又能有多少？”

“这个……”

“我记得您曾经说过，百万人，最后挑的就只有八十多人，后来还是您说咬牙凑够的一百，可就这样，最后也就只有五六个人能够正经拜师。”童磊笑着继续说道。

老郭等人似乎有些明白了。

“其实以往，并不是说德云社大家明明喜欢，可报名的人数就那么多，而是因为绝大多数的人都并不知道德云社招生了，通过短视频平台进行招生，不但是首例，更是可以让更多的人知道德云社的招生流程，做到全过程的透明化，也是让那些没有被选上的孩子们不会因此而怨恨德云社，毕竟郭老师您现在在，那自然是一片花团锦簇，可等到您真的有一天……的时候，那些人还会这样对待德云社么？”

老郭若有所思。

“而且德云社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您的其他徒弟也都陆续成才，而这些人的未来，郭老师又考虑过么？仅仅只是说相声、演影视剧？时代不同了，现在是流量时代，掌握了粉丝，才是掌握了未来，没有核心竞争力，本身又都是关系不错的师兄弟，你捧了谁，难道所有人都愿意么？别人不说，您一直挂在嘴边的爱徒栾云平，实际上才是最委屈的那个吧？所有离开德云社的人，基本上都要回踩他一脚，可您又为了平衡德云社内部的平衡，不得不去力捧其他人，那栾云平就一定心里愿意么？行，就算他现在愿意，可等到以后您不说相声，或者说干脆不在了的时候，栾云平还能继续如此么？恐怕未必吧？”

童磊笑了笑，认真地说道：“从小我父亲就告诉我一件事，这世上没有任何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任何无缘无故的恨，一切的一切，都是从许许多多细小的细节里展现出来的。现在的好，未必将来也是好的，任何关系，都是需要经营的，尤其是在当代的师徒情分。”

老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