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不见，齐伟变化挺大的，头发半白，一脸沧桑，夹着烟的手指又黑又粗糙，像是老了十岁。

“你想跟我说什么？”齐伟吐出一口烟，眯着眼睛看她。

她从兜里摸出身上所有的钱，数出回去的车费钱，剩下整四千，连同手上拎着的水果，一并递给齐伟。

“我把车费的钱留出来了。”

齐伟眼眸微瞪，“这是什么意思？”

“我爸欠的钱，我来还。”

齐伟冷笑，“你不是说过，你没义务帮他还钱？”

“我是没有义务，但我现在决定帮他把钱还上，出于自愿，没人能干涉。”

齐伟盯着她递来的一叠钱，迟疑几秒，终是伸手接了过来。

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乔艾决定帮她爸爸还债，于他来说是好事，尽管他没指望她能还上多少。

“水果也拿去吧，路上买的。”乔艾又把手里的水果往前递了递。

齐伟接过，道了声谢。

乔艾还有话要说：“齐先生，我现在还是学生，没什么钱，明年我读高三，等上了大学，时间会变得充裕一些，我可以多打几份工，尽量早一点把钱都还上，希望你多给我一点时间。”

齐伟点了点头，道：“慢慢还吧，你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

尽管很缺钱，但他并不想为难一个小姑娘。

乔艾自愿帮她父亲还钱，他已经非常佩服了。

“我还有一个地方要去，就不打扰你们了，希望齐光磊的妈妈早日康复。”乔艾说完话，转身回去病房，她告诉王律师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齐伟这时候进了病房，王律师跟他客气了几句，带着乔艾离开了。

出了医院，坐上车，王律师问副驾的乔艾，“你是想去看看你爸妈，是吗？”

乔艾点头，“能麻烦你送我去吗？我身上只有回去的车费了，没有钱再打车。”

王律师笑起来，“当然可以。”

乔艾的爸妈葬在她母亲乡下的老家祖坟旁，由于付不起市区公墓的费用，只能回乡安葬。

从江北开车回乡要半个多小时，两点钟出发，两点四十左右到。

小时候乔艾跟着母亲回过乡下，看望过外公外婆，对这里不算特别陌生。

外公外婆早已去世，他们的老房子无人照管，已经成了重危房，房顶都塌陷了，院子里杂草丛生，远远望去，如同一栋鬼宅。

乔艾没去房子那边，而是和王律师直接往祖坟那边走。

祖坟的位置离外公外婆的房子并不远，步行十多分钟就到。

乡下都实行土葬，都是一个接一个像镘头一样的坟头，前面立了块墓碑。

乔艾找到爸妈的墓碑，三年没来，墓碑周围长满了杂草。

她蹲下去，慢条斯理地清理着杂草，从兜里摸出纸巾，把墓碑上落的厚厚一层灰擦去。

身上的钱有限，只够回帝都的车票，她连一点纸钱都没能买，两手空空的就来了。

其实她心里对父亲有点怨恨，他活着的时候一心搞生意，并不怎么管她，死了却给她留下一个大烂摊子。

虽然这个烂摊子她可以不管，但她的良心过不去，尤其是看到齐伟的老婆躺在病床上，那瘦骨嶙峋的样子时，她更加坚定了替父还钱的决心，尽管这个过程会很难。

王律师在旁看着乔艾，她只是把杂草和墓碑清理干净，呆呆地盯着墓碑上父母的照片看了一会，一句话都没说便起身离开。

他跟上去，两人一路无言，沿着来时的路回到车上。

乔艾系好安全带，转头看了一眼王律师，笑着说：“辛苦你送我。”

“小事，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如果你想在江北留几天，可以住到我家。”

“不用，我今天就得赶回去。”

“这么急？”

“下次有机会，我再来看你。”

“好吧。”

王律师开车把她送回市区，直接载她到高铁站后离开。

乔艾没能买到早点的车票，最近的一趟去帝都的车是傍晚五点半，她算了算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