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抬头，短发不羁地垂下来，遮挡在眉眼上，清凌漆黑的星眸，在黑发半遮下，透出冷飕飕的凉意。

又是半夜，就很阴森森。

“小……”

女佣刚吐出一个字，喉咙瞬间像被什么东西卡住。

视线一低，看到排排放，泛着冷光的刀具，吓得手一抖，衣服掉落在地。

陆一习惯性摩挲手中的小刀刀柄，刀身在灯光映衬下，闪过一抹锋利冰冷的光芒。

女佣啊了一声，丢下半开的门和散落一地的衣服，拔腿就跑。

陆一“……”

陆一慢吞吞放下刀，过去捡起衣服，把门关上。

有了换洗衣服，陆一干脆先去洗澡，洗过澡又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挂到窗外晾干。

擦干头发，重新坐回床上。

陆一又打开另外一个盒子，取出一块小小的黑色石头。

想了想，又拿出一块。

拿起锉刀，开始专心致志的打磨，藏在睡衣后面的吊坠，在打磨过程中，始终散发出淡淡荧光。

一个小时后，两个黑石磨成了圆润黑珠，在她掌心，散发出淡淡的、不同颜色的流光。

陆一拿出两根红绳穿上，把其中一颗带到自己手腕上，另外一颗塞进背包侧边。

把东西收进背包，关灯睡觉。

~~

门把手被掰动，发出细微的声响，床上的陆一瞬间睁开眼睛。

她从小练功、又喜欢参加各种训练，感知能力比常人敏锐。

扭头看向落地窗，遮光窗帘留了一条五厘米的缝隙，微弱的昏光折射进来。

晨曦破晓，天刚亮。

陆一转头，看着门口，门锁转动，门被推开的刹那，她闭上眼睛，敛起气息。

哪来的小老鼠胆这么肥。

挺让人好奇。

窸窸窣窣，呼吸粗浊，摸到床边，气息都快喷到陆一脸上了，真是一只不合格的老鼠。

陆一睁眼，抬手开灯，速度极快，灯光乍亮，泛着冷意的眸光扫过去。

看清来人样貌之后，陆一愣住了。

摸进来的是个老太太，头发花白，慈眉善目，穿着很多农村老太太都会穿的那种青衫、长裤。

见陆一醒了，陆老夫人索性在床边坐下，惊喜地叫她。

“小鹿！”

陆一这次真怔住了，她的声音、语气跟遥远记忆中的模糊影像，慢慢重合在一起。

她的记忆从那个冰冷的地方开始，再往前，唯独残存了那一句句小鹿。

“真是我的小鹿呀，哎哟，真是奶奶的小鹿回来了呀！”

老夫人激动地扑过去，抱住起身到一半，来不及坐起来的陆一。

跟陆建沂的宽阔冷硬不同，陆一感受到从未感受过的，属于女性特有的温暖和柔软。

还有让她手足无措的……热烈。

老夫人抱得很紧，像在抱失而复得的宝贝，叠声叫着小鹿。

尽管没有清晰的记忆，陆一却非常确定，老太太就是她那个旧时模糊的人。

“……奶奶？”

陆一鼻尖发酸，眼眶微热，不受控制。

这种情绪对她来说，很陌生。

“哎，是奶奶，是奶奶，小鹿啊，奶奶的乖小鹿终于回来了啊。”

陆一敛下星眸，轻轻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