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二十五瓦的钨丝灯泡发出昏黄的光亮，为漆黑的夜晚增添了些许的安宁。

屋内的黑白电视因为信号不好，频繁的跳着雪花，林家除了林晨，没人将心思放在它身上。

很快，程情打破了这片宁静，开口发了话：“那天我去孩儿外婆那里，我姐说她那里的窑场有空缺，问咱俩想去不想去。”林美立刻竖起耳朵准备偷听。

林子春问她：“我都行，那你想去吗？”

程情回答：“我觉得可以去，现在家里就靠你在村里当泥瓦匠，撑死了一天也就十几块钱，还不是天天都能有的，再加上你这都是给乡里乡亲盖的房，今天这个欠着点，明天那个晚点给，到不到得了手里还另说。我姐说窑场是男工二十一天，女工十五一天，我想着要么咱们俩都去。”

林子春沉思了一下后决定：“那咱俩就都去吧。”

程情看了看林美和林晨，问：“去倒是可以，我主要是担心小美和晨晨两个没人带可怎么办？”

林子春想都没想地道：“放到他们奶奶那呗，咱们给口粮。”

程情努努嘴，一脸不屑：“你姐家可是一点口粮都没给，而且你妈时不时还往你姐家送，咱家这两个，我估计你妈不乐意。”

林子春丝毫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怎么就不乐意了，我姐家三个孩子都在那，加咱家两个也没啥，何况小美从小就在她那长到大，也就多煮两个孩子的饭而已，咱们早上送过去，晚上还接回来。”

程情讥笑道：“你能和你大姐比？咱家孩子能和她家孩子比？”

林美心想：坏了，还真不能。大姑林子兰自小就是林奶奶的心头肉，因为她嫁去的村离小学比较远，所以林子兰家那比林美年纪还要大、早就在上学的一子二女都在林奶奶跟前养着，后来一直到她们上中学才回了自己家。林奶奶觉得程情已经回来了，为什还要把林美、林晨放她那。这当亲妈的不养孩子扔给她算啥，哪怕林美林晨送过去了，也因为和林子兰家孩子间的打打闹闹的矛盾，闹得两家大人间也起了不少的冲突。

更让林美担心的是，窑场的活儿又累，程情就因为太过劳累，把腰给累出了病根儿，甚至在她高三时腰病严重到差点瘫痪。

林美深知，继续由着她妈的性子聊下去，就该吵架了，所以她连忙跳出来转移话题道：“妈妈要去赚钱吗？赚钱可以买拖拉机吗？”

程情没好气地回道：“咱家可买不起拖拉机。”

林美假装失望地说：“那咱家啥时才能买拖拉机，给妈出气啊。”

“不愧是妈的小棉袄，还记得妈受过的委屈。”程情颇为舒心地摸了摸林美的小脸，然后瞪了林子春一眼说，“啥时买得了拖拉机，这得问你爸呀。”

林子春一脸无辜：“拖拉机太贵啦。”

林美佯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爸爸，拖拉机多少钱呀？”

林子春回答：“至少三千多呢，村里也没多少几家人家买得起。”

林美继续问：“那大伯和二伯家怎么买得起？”

林子春回答：“你大伯家和二伯家人多啊，逃过计划生育，光女孩就好几个，也不让读书，地比咱家多，花销小进项大。何况你那个二伯从小就是个人精，从没结婚时候就知道存私房钱了。”

林美：“那爸爸妈妈努力挣都挣不到三千多吗？”

林子春：“爸爸一天才十几块钱，家里还要养你和弟弟呀，何况下半年就要送你去上学，这都是要花钱的地方。”

林美：“爸爸妈妈，那你们做生意吧，我听说做生意可赚钱了。”

程情好笑的逗她：“那小美你说，咱家做什么生意呢？”

林美一脸理所当然：“卖东西呀。”

林子春：“卖什么东西？”

林美小手叉腰：“随便什么都可以卖呀，咱们家里开个小卖部不好吗。”

林晨听到小卖部，胖驱一震，注意力立马从电视移开，开始手舞足蹈：“哦，开小卖部！开小卖部！”林美一脸黑线，林晨这馋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