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医院的病房里，潘芷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像是个垂死的病人，手指夹着检测器，一旁的心脏监护仪器滴滴滴的响，仿佛一个巨大的计时器。

顾泽站在床边，手里晃动着粘稠的液体，挂在一旁的支架上。

贫血成这个样子，昨天竟然还在山路赛车，然后在冰凉的地板上坐一宿，她是和自己有仇么？

拧着眉，脸色冷清的拿起针头，冰冷的液体缓缓地推入女人体内。

她这个情况，不用干扰素根本醒不过来。

“你这个兔崽子，瞧瞧你干的好事！”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顾泽身后传来，他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一下秒，拐杖就径直打在了顾泽后背上，声音不大，可看得出力气不小，饶是顾泽如此人高马大，也被这一拐杖给打的后退了几步。

“你说，你是不是欺负允允了，啊？你是觉得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治不了你了是吧？”

顾奶奶的声音很大，带着怒气，一身的冷风显示出她走的有多急迫，一双推轮椅的手，因为用力过大，微微泛红。

顾泽没有换姿势，依旧弯着腰，只是刚刚冰冷的侧脸上，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虽然腰上很痛，可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竟让他许久没有波澜的心，撼动了起来。

曾经，穆允允每次受伤，每次红眼眶，顾奶奶就是这么教训他。

那个时候的顾泽，心里眼里对穆允允只有怨气，根本没有细想那种在意她的心情，源于何种情绪。

起身，整理好情绪，放下针头，看向老人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和煦。

“奶奶。”

顾泽声音低哑，眼神满是暖意，脸庞也不似刚刚那般冰冷。

“滚，别喊我奶奶，我的允允怎么样了？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沾花惹草了，啊？这么好的老婆你不疼，等失去了，你会后悔的，你知不知道！”

老人气的脸色泛红，手里的拐杖咚咚咚的敲着地板，男人苦笑了一声，眼里散不去的忧伤。

奶奶说的对，他确实后悔了。

巨大的震动声吵醒了床上沉睡的女人，潘芷眉头紧蹙，长长的睫毛颤抖，苍白的嘴唇动了动，眼睛微微张开，看向床边的男人。

顺着女人的视线看去，男人眼里的忧伤浓郁，看向自己的眼神里竟然满是浓浓的宠溺。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对视着，一瞬间，潘芷竟然有些失神。

“快，给允允道歉，说你再也不会找其他女人了，快说！”

男人身后，顾奶奶摇着轮椅走到两人面前，一双满是皱纹的手拍打在顾泽身上，饱经沧桑的双眸望着床上的女人，脸上的心疼显而易见。

“奶奶，不是……”

潘芷轻声开口，声音满是沙哑。

她知道顾奶奶认错了人，一定是觉得顾泽欺负了她，原本想要开口解释，可嘶哑的嗓音加上本就苍白的脸色，简直像是在控诉这个男人的罪行。

“是我不对，以后我绝不出去招惹其他女人。”

男人微微弯腰，迎着潘芷诧异的目光，执起她略显微凉的手，抬高放在自己心口。

双眸低沉深邃，烙满烙无尽的深情。

“这里以后，只有你一个人。”

标准的低音就这么响在头顶，仰着头，余光瞟向门口。

不远处，陆修远正举着电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深邃的黑眸中涌起狂风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