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宋心里挣扎了许久，还是决定把得知的真相都告诉他们，每说一个字，他的心就被刺痛一下，到最后已是鲜血淋漓，痛到没有知觉了。

萧望和魏子航听完也沉默了，他们知道慕琰当年很艰难，处境很糟糕，但他们压根就没想到中间居然还有这些个过程。

其实高考那会儿他们也不是不能帮慕琰一把，但他们这样的人，怎么会主动招惹麻烦呢，更何况那时候景宋出了国，连他们都联系不上他，于是他们就以为慕琰这事过去了，自然也不会再给慕琰眼神。

景宋自然是罪魁祸首，但他们也不无辜吧，毕竟当年确实也是存着看笑话的意思的。

景宋再开口时，嗓子已经沙哑到吓人了，“慕琰他……为什么去打工？”

其他事情的原因或多或少都已经知道了，但唯独打工这件事，谁也不清楚。

萧望仔细回忆了一下，摇摇头，“听说是因为他和他父亲闹翻了，不给他学费复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高考失败了。”

说到这里，大家都很沉默，文理分科以后，同学近两年，他们对慕琰家里的情况基本都知道一点，学校里什么传言都有，多难听的也都听过，但事实如何却是谁也说不清楚，大家都是跟着风人云亦云罢了。

就像李信说的那样，那些欺负过慕琰的同学现在想想都觉得当年很没意思，甚至偶尔还会产生那么一点负罪感，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嘻嘻哈哈的，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慕琰现在不也顺利地考进了t大，看上去也没什么损失，就和景宋刚开始的想法是一样的。

但他们却忘了，作为加害者，他们是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的，苦难都是受害者受的，他们有什么资格替别人释怀呢，即便慕琰靠自己的努力实现了梦想，但那又怎么样呢，有些事情经历过就是伤害，况且要是慕琰没有爬起来呢？

景宋已经懂了，也后悔了，但慕琰已经不想给他弥补的机会了。

萧望和魏子航除了安慰他，也说不出别的话来，而这份安慰也因为负罪感显得不那么站得住脚。

景宋这一晚是在“云间”睡的，他满脑子都是曾经的慕琰和现在的慕琰，过去他还没这么深刻地意识到，原来慕琰真的变了很多，然后李信的那些话就像电影的字幕一样，不断地随着画面一起在他脑子里播放。

一整晚都没怎么睡着。

第二天，景宋起来以后就直接回了当年的高中，他想找当年的班主任好好问问，因为心情很急迫，他只带了证件和几件换洗的衣服，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带。

***

景宋这一趟找寻真相之旅注定不会平静。

他坐飞机飞了几个小时落地后，直接打车去了高中，凭着当年的记忆直奔班主任当年的办公室，却被告知班主任已经升为了年级组长，换到了另一栋楼办公。

景宋也没多想，他当年被分到的班级本来就是最好的班级，里面不是像慕琰这样成绩拔尖的，就是像他这种背景强的，当然他是个特例，不光背景强，学习也是最好的。

这样特殊的班级，班主任自然能力也是最强的，一年时间升到年级组长，虽然快了点，但也算不上多奇怪。

景宋按着其他老师给的指示顺利找到了班主任的办公室，那是一个非常宽敞的单人间，里面的陈设和用品都比刚才的那间好了不知道多少，显然班主任这一年里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人不在，但门却没关，景宋就自己先进去坐着了，要是按他以前的习惯，肯定直接就坐到办公桌后面那张最舒服的真皮椅子上了，但今天他却犹豫了一下，最后也只坐到了一边待客用的沙发区。

景宋粗略地环顾了一周，在身后那面墙上发现了一个区域，里面贴着不少照片，景宋站起身走过去随意地看了一下，结果一下子就看到了最中间的他自己。

等到粗略地看完他就明白了，这个不大不小的区域看起来就像一个光荣榜，里面的照片景宋大多不认识，就他认识的那几个也基本都是他们那一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