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到底是没能成功赶走撒泼耍赖的芸少爷。在医院给爷爷收拾出院行李的时候，她总忍不住偷瞧在床边和林涛一块儿

陪爷爷说话的俊美少年。他大多时候慵懒随意，偶尔生动活泼一次，便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健谈少年。此刻，就是

这样的他。

一身不合身的冬装，眼底仍有青黑，头发微乱，远不是他最好的样子。可风雨在窗边，逆着冬日骄阳，看着

他鲜活的表情。就想到了鲜衣怒马少年时，想到了一日看尽长安花。他始终是她见过最好的。离院时，医生叮嘱，耐心

，关怀，对老人来说最重要。

想是知道今日要回家，老爷子精神状态不错，认得人，也记事儿。还忧心的问起了阿南的情况。风雨宽慰他，“您别操

这些心，阿南没事儿，我把你送回去就要去接他。”“钱凑够了？”老人还是不放心，拉着她的手悄悄地问。

风雨拍拍他老人斑横生的手背，说：“二叔把钱还了，就没事儿了。”老人凝了她一会儿，然后闭眼休息，嘴中喃喃：

“这就行，这就行了。”

风雨悄悄吁气，心惊肉跳。她鲜少撒谎，因为打小就觉得老爷子有双鹰眼。

幼时说过一些小谎，都被他一眼识破。他也

不会说穿，只直勾勾深邃遂的盯着你，盯得人心里发毛，最后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芸霁裹着棉衣窝在出租车前座

，慵懒的眸光从后视镜里反射过来，笑得幸灾乐祸。风雨愤愤，回以一瞪，挺着鼻子扭开头，哼！到家之后，风雨做了

简单的午饭，老爷子吃完便睡下。

他真的上了年纪，比从前嗜睡了许多。

她的卧室久不住人，从前做家务事的是奶奶，她不在了，纵是爷爷清醒时时常打扫，也是马虎而过。

风雨换了一件旧毛衣，卷起袖子，给屋子做大扫除。

芸霁饭后有些迷糊，在客厅沙发上眯了一阵儿。他心里惦记着事儿，始终没有睡过去。最后等到那阵困顿劲儿过去，也

不见风雨从卧室里出来。

他终是耐不住性子，打着哈欠踱步到她的卧室门口。

那姑娘真撅着屁股趴在桌子下面窸窸窣窣。

他蹙眉，问：“干嘛呢？”

风雨没回头，手下的动作不停，“打扫卫生。”

芸霁盯着门框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大步走过来，拎了拎裤子，蹲下。

“不出去了？”

“没事出去干嘛？”

“······”

“不是要去接你弟？”

和受害那一方达成了赔偿协定，派出所也便不再拘着人，今天是阿南出来的日子。

风雨看见靠墙的那一方桌脚处夹着张纸片，照片的样子。她又往下趴低了一点儿，手臂伸得长长的去够，嘴里搪塞道：

“他成年了，找得到家。”

芸霁没说话，眼睛始终盯着某一处。她跪趴在地上，旧毛衣有些短，又因为伸手的动作上拉，露出了一片雪白嫩滑的腰

肌皮肤。

越看，眸色越深。他想起去年仲夏的某一天，一大片衣服书本从别墅的二楼窗户砸下来，有一块儿嫩黄的小布恰到好处

的落在了他的脚边。

他记得，那时从别墅里仓皇冲出来的姑娘，捡那一块儿小布的时候偷偷抬过头。于是她的面红耳赤，她的心乱如麻，被

他一览无余。

芸霁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得愈发厉害，眼睛盯着那片雪白，又快又猛的眨了几下之后，他腾地站起身朝屋外走。

风雨已经把那张照片够到手里，听见他的脚步声，想到什么，倏地直起身。

然后，就“砰”的一声，后脑勺与桌沿来了次亲密接触。

她立刻捂住脑袋。

芸霁走到一半听见她啊了一声，折回来又蹲下，大手一面有力的按在她的后脑勺上揉着，一面鄙夷的说。

“你说你是不是傻！”

痛只在最初那一阵儿。风雨微微抬头，他的鼻子，嘴唇，下颚，溢了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