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出“若是所有人都觉得，你做什么都是错的话，那就说明你什么都可以做”的人，必然是不在意他人眼光的，更何况月无惑向来随性而活，从不违逆自己的本心，因而也从没感受到过“心虚”这种情绪。

不过现在他感受到了。

“前辈……你怎么了？”

许菁一句话差点把月无惑吓软了，他难得地心跳如鼓，抓着许菁手腕的那只手手心里缓缓渗出冷汗。

他明知道菁菁对要伤害她的人下手有多果敢狠厉，他没自信自己在菁菁心中是特别的，能在生死之事上得到不一样的对待。

他该怎么跟菁菁解释？

菁菁会不会直接……

只一瞬间，月无惑脑子里冒出许多念头，慌乱的思绪搅动着体内的魔气……

但许菁只是一问，并没有盯着月无惑看太久，很快就又倒回床单上了。月无惑见许菁没有再问下去，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菁菁是不是没发现？

“刚才好像……有魔气冒出来了？”许菁闭着眼睛，声音虚虚地嘟囔。

灵气与魔气相克，修士对魔气是很敏感的，许菁第一次接触到月无惑身上的魔气还有很强的排斥，时间久了她也就慢慢习惯了月无惑身上掺杂着独属于他灵息的魔气。

但来自修士灵气的本能的排斥并没有因此湮灭，反而让许菁反应更敏锐，因为一旦有魔气渗出，就说明前辈又犯病了。

月无惑弓着腰低头吻了吻许菁露出来的侧脸，许菁皱了皱眉：“前辈，要是不舒服就休息吧……”她也累了。

月无惑不敢放开许菁，低着头吻了吻她的脸颊，亲昵地蹭来蹭去。

许菁配合着月无惑解决残留在他体内的不适，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结束她才得以休息。

刚才那应该不是错觉，前辈的魔气又跑出来了？

许菁想起白天玄慈对她说的话。

“其实有一个办法可以消除他身上的魔气。”

“有人自愿将他身上的魔气引渡到自己身上就行了。”

“前辈。”许菁忍住身体的酸痛转身面对着月无惑，月无惑扶着她的腰帮她转过来，尾巴在她小腿上缠着。

许菁问他：“前辈想要消除身体里的魔气吗？”

月无惑心里还在为先前差点被发现的恶行惴惴不安，许菁这么问，他根本没办法正常思考。

菁菁发现了？要兴师问罪？

“对、对不起……”月无惑声音发着抖，缠着许菁小腿的尾巴又用力绕了一圈。

屋子里很暗，今晚的月光并不亮，月无惑又背对着窗外照进来的光亮，许菁看不真切月无惑藏在发丝阴影下的面容，但还是忍不住诧异，她第一次听到前辈这么软弱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

许菁伸手摸了摸月无惑的脸，在他唇边吻了吻，柔声说：“前辈怎么了？跟我说说好不好？”

月无惑紧紧抱住许菁，许菁发现月无惑现在心跳很快，他动情时的心跳也会加快，但此刻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菁菁，抱抱我……”月无惑在许菁耳边轻声祈求。

许菁耳朵有点痒，伸手抚上他宽厚的脊背。前辈的声音也不对，平日里求她抱抱向来是一种撒娇的姿态，这次的声音听起来怎么有点可怜？

许菁闭上眼睛，手臂无力地轻轻抚着月无惑的背，前辈的味道好好闻啊，她有点困了。

“前辈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解决不了的话，记得跟我说。”许菁轻轻说道。

月无惑呼吸一窒，菁菁这是什么意思？给他机会等他自己招供吗？

“我……”月无惑低声开口，声音有些哑。

“我毕竟没有像前辈一样被魔气这样纠缠过，前辈究竟有多难受我也不是很清楚……”许菁闭着眼睛，缓声说，“前辈不用忍着，难受就说出来，我会陪着你的……”

月无惑鼻子一酸，温热的眼泪沿着脸颊滑落，消失在床单上，留下一小点暗暗的阴影。

“呜……”月无惑喉咙里溢出低低的呜咽声。

许菁皱着眉睁开眼睛，前辈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