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嫌弃的撇了下嘴，放下手机，无聊的趴在桌面上，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没劲，又赢了。”

桃生一边擦着杯子一边分神注意着少年的动静，一听这话，顺口就问了一嘴，“赢了不是很好吗？”

“一点也不好。”少年把脸埋入手臂里，声音低闷的从臂弯里传出，“如果任何事情都可以猜到结局，那还有什么意义？”

桃生听后只是眨了眨眼睛，并没有回话。

太宰突然仰起头，表情明快又期待的对着桃生问道：“就没有什么有趣又能打发时间的事情吗？呐，桃子小姐～”

桃生头也不抬，说道，“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哪里知道你对什么感兴趣？”

少年转了转椅子，语气轻快道：“是吗？可我觉得我们非常合得来哦，说不定桃子小姐会有我想要的答案。”

桃生抬起头看向他，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对，只有他们才清楚，这两双眼睛是多么的相似，那浮与表面的笑意或是温和，都不过是用于掩盖内里的冷漠与平淡。

如果说太宰治的眼睛如同漫长的黑夜，那桃生便是一望无际的深海。

一样的黑暗，一样的孤寂。

“呐说说嘛，桃子小姐～”太宰弯着眉眼，用着轻快的语调一字一顿的说着。

桃生一边擦拭着酒杯，果真低头沉吟了片刻，但实在想不出，只好安慰他道：“这种事情自己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就在桃生话音刚落，少年脸上开朗的表情像假面一般凝固在了脸上，他安静着，面无表情的看着桃生。

“那如果找不到呢？如果根本就没有呢？”

太宰治那飞扬的声音低了下来，仿佛老旧大提琴所发出的沙哑低鸣。

少年的脸变得太快，让桃生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回应。

看着桃生愣住的神情，少年面露嘲讽的神色，恶劣的发出一声甜腻的笑声：“诶？还是说，这只是你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措辞。”

桃生蓦得停下了动作，瞳孔下意识颤动着，手下一时没控制住手劲，伴随着令人牙疼的碎裂声，手里的玻璃杯从杯沿开始一寸寸的龟裂出痕迹。

破裂的玻璃刺入指腹，指尖发出轻微的刺痛感，她仿若无感的轻放下染上殷红的酒杯，暖色的灯光下，桃生脸上的表情平静得有些吓人。

她端正着姿态，终于开始认真的打量眼前这名性格恶劣的少年。

竟是连情绪都懒得掩藏了吗？

桃生走近少年，灯光打在她的身上，眼睛下显现出大片阴影，衬着她眼睛细碎的光芒闪烁。

“那又怎么样？”她的声音哀而不伤，轻得仿佛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

桃生盯着少年那双冷漠的鸢色眼睛，用着笃定与郑重的语气再一次开口。

“只要努力活着，努力去找，说不定就找到了。”

这句话是在对眼前这名少年所说，也仿佛是对自己施予的安慰。

“真是可怕的执念。”太宰治收回眼神，沉默的注视着手中的牛奶瓶。

“嘛，随你怎么说。”桃生不咸不淡的回道，紧接着撸起袖子用纸巾擦拭着流进袖口的血迹。

显然，桃生并不愿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谈论，她很快转移了话题，“你眼睛看不见吗？”

少女的语气与眼神再次恢复了温和的模样，仿佛刚才的疲惫与空洞只不过是幻影。

太宰治眨了眨眼，很快就从刚才的气氛里脱离出来，他指着自己的绷带下的右眼叹了口气，“自从父亲再婚后有了第二个孩子，就愈发对我厌恶了，就……”

桃生及时打断了这种毫无营养的借口，木着一张脸反问道：“我看上去很好骗？”

从两人的交谈中，桃生要是还相信这小鬼话里话外的暗示和引导的借口，那她就真的太蠢了。

家暴？这小鬼怎么看都不像那种坐以待毙的类型吧。

太宰治撇了撇嘴角，“什么嘛，一点也不幽默。”说完耸了耸肩，恢复了轻快愉悦的语气，“虽然受过伤，但现在已经看得到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