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没找着镜子，也杀不了人，虫二公子轩辕岚，看起来非常不开心。

一轮斜阳即将沉沦，她骑在马上，拖着条长长的影子，心不在焉地晃晃悠悠。

“为什么我们偏要赶在日落回程啊？”手拿长枝桃花拍马，轩辕岚恹恹地说。

“夜长梦多，免得你改了主意。”青君说。“九天离我的酒坊不远，今晚宿在那里。”

“有醉生酒喝？”轩辕岚立时起了精神，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果然赶在天黑前到了九泉附近的醉生酒坊。酒坊伙计备好的酒菜虽都是些山野村食，但清香扑鼻，别有一番纯真滋味。轩辕岚提起酒壶就先喝一大口，醉生酒入喉穿肠，仿佛这些天的不爽都浮走了些，她用手背揩了下嘴唇，酣畅淋漓地长吁一口气。

“哪有姑娘像你这般馋酒的。”青君无奈地笑。

“那是因为姑娘们都养在深闺，根本不知道酒是这般好喝！”轩辕岚愉快地说，“不过青君哥哥，你这酒坊的选址……九泉之下，啧啧。”

青君剑眉一提，“那知道了这酿酒的是九泉之水，你觉得怎样？”

“我觉得……更好喝了！”轩辕岚双眸璀璨，神色飞扬地说。

明月松间，泉水淙淙，青君与轩辕岚对饮，像望着自己的少年。

病愈后的轩辕朔，很快就驯服了手中的弓。沈珏怂恿他既然身子好了，不如换一把凶猛的近身兵器。“你把这菜弓再祭武一次，看这次能生出个什么。”

他们三个夜探长青殿，多多少少是抱持了这个天真的念头。虽那时武艺不精，未敌诡器半途而废，却也由此升起了对无常界的好奇心。只是三个年轻人一个是皇子，另外两个也出身名门望族，修为有限，江湖经历更是几乎没有。关于无常界的故事所知与所闻都不多，只知道四界无常，金陵就镇了两界，因此才被定为天选国都。但镇的是哪两界，却没人说得出来。至于除九天之外的另外一界在哪里，更是没有头绪。

“你们说，怎么就没有人编撰一本《无常志异》呢？这多好玩啊！”沈珏遗憾地摇头说，属他最热衷精怪传闻。

“生而为人，能把人间探一遍都是痴人说梦，更别说无常殊途了，编撰得出这种奇书的，不是神仙就是妖怪。”青君一边给三人斟酒，一边嘟囔着。

“起码编个《九天志异》，九天修士理应人手一本。这讲故事能说清楚的，偏偏用了那么多规矩把秘密藏了起来。怪的是人们好像只会守规矩，不去问问这规矩凭何而来。”轩辕朔双手枕头半躺着，嘴里咬着根草芥说。

沈珏翻了个白眼，“若定规矩还要负责解释为什么，谁还要做皇帝啊！再说了，这天下也不全是守规矩的，你那妹子不就试图硬闯九天嘛。”

轩辕朔的嘴角升起了一抹新月般的笑意。

月色雪亮，三个少年好友头碰头凑在一起，就着漫山松香，一边聊着天，一边悄悄啜饮。

“九天禁酒哎，我们这样这行不行啊，不会喝酒也会招来什么诡器吧？”沈珏胆小些，喝着酒，东张西望地说。

“九天九天，就是喝酒的天！喝了再说吧！”轩辕朔一揽沈珏的肩头，“再说，若真是来个什么也贪杯的，那是可以跟我轩辕朔交个朋友！”

如今青君望着杯中浅白，想着那日酒杯里也曾荡着个月亮。

“你，没有妹子！而我，没有朋友……”轩辕岚眼里晃着些许醉意，“所以轩辕朔太幸福了！有妹妹，还有挚友。”

青君默默吞下一口酒。夜色渐凉，倒是显得酒烫口起来。

“你为什么没有嫁燕王？听说他是你喜欢的人。”青君轻声问道。“盼着你大婚，我们一口气攻了十二座城，只想早点赶回来。”

轩辕岚下巴枕着双手伏在桌上，双颊浮着淡淡樱色，一双明眸凝视着他。

“你又是为什么不和穆青琛说话了？”

青君哑然。

“人选不了谁做兄长，却是可以选择谁做夫君。”轩辕岚轻描淡写地说，“况且女子其实也不是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