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京城有些世家，因子嗣单薄，还明目张胆的一肩挑两房呢。

萧氏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酸甜苦辣咸，种种滋味搅和在一起，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可难受之余，又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和解脱。

其实这样也不失为最后的解决办法。

许氏不就是拘泥于正妻的名份吗？

这样一来就都解决了。面子、里子，名声、实惠，她都占全了，总不会再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来？

其实多一个许氏，萧氏并不觉得有什么，没有许氏，不还有杨氏？

且照郑宗绪现在这模样来说，没有许氏，他整个人都不在这个家，若许氏进门，他自然而然也就回来了，自己得不到整个，但能得一半也是好的。

但萧氏却什么都没说。

冯妈妈打量她的神色，也没多劝，又略坐了一时，便推说要照看茶坊生意，起身告辞。

萧氏难得的起身送她。

冯妈妈连连告罪：“怎么好劳动奶奶相送？实在是太罪过了。”

萧氏道：“不过几步路，不打紧，再则，我成天在屋里坐着也怪无聊的。”

两人便一前一后，往二门处走。

眼看快到二门了，萧氏眼神迷茫的盯着开得正热闹的月季，忽然问冯妈妈：“妈妈这提议，是妈妈自己想出来的，还是七爷的意思？又或者，是许氏的意思？”

冯妈妈讪笑了下，道：“奶奶您这可就冤枉煞老身了，要说老身可不知道奶奶您会问我先前那些话，不过是话赶说，说到哪儿是哪儿。而且只有老身和奶奶，再有就是奶奶身边的姐姐们，可以说是出我口，入您耳，您要是不愿意，那就一个字都传不出去。可要说是老身有所预谋，又是受了谁的指派，那是没有的事。奶奶要是不相信，老身可以发誓……”

萧氏摆摆手，意兴阑珊的道：“发誓就不必了，是不是真话，全在你一念之间，你若心诚，我自然信你，你若心不诚，便是我不会拿你怎么样，也自有老天看着呢。”

冯妈妈本能的心虚，陪笑道：“那是那是，要不怎么都说人在做，天在看呢。”

“依你看，你那干闺女，可会答应？”

“这……”冯妈妈现在一提许翊桐就脑仁儿疼，她为难的道：“这话我可不敢打包票。”

“那妈妈可有信心说服她？”

冯妈妈长叹了口气。

萧氏斜她一眼，道：“我和妈妈说的都是心里话，没有一言一句是虚的，我也不怕你笑话，横竖我现在已经活的就是个笑话。只要你能劝得她点头，我自是不会亏待你。”

冯妈妈挠挠头，道：“老身和奶奶说的也都是实话，真没一点儿虚的假的，按理，老身就光杆一人，要银子也不过是为了将来养老。是，老身不否认贪财，我自当痛痛快快的答应，可这银子虽好，它咬手啊。实不瞒奶奶，自打桐姐儿从槐里巷搬出来，我在她跟前就更没个立足、说话的地儿了。以前她不说言听计从，起码还肯虚心受教。可现在……”

她不无烦恼的又叹了口气，道：“我如今说什么她都不听。”

还很有些愤愤然：“完全是拿我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萧氏不无失望的看着她。

还以为能用得上她呢，早知道她这么没用……

早知道也没办法，萧氏和许翊桐打过几次交道，知道她是个有一定之规，心里也有章法的人，如果不遂她的心意，说什么都不好使。

冯妈妈不甘心的道：“要是奶奶信得过，我就过去试试。不管怎么说，我总乐意看着大家都好不是？桐姐儿虽然轴，可做人不能太过贪得无厌，差不多就得了。”

冯妈妈虽然答应的挺痛快，萧氏却觉得她未必靠谱，一连看了她好几眼，满眼都是犹豫，几次想改口，可直到把冯妈妈送出二门，那句“不用你了”也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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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妈妈出了郑家，正碰见来喜。

她陪笑上前打招呼。

来喜没好气的道：“七爷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