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和睦爹娘从而也怪她？

可她又错在哪儿呢？

错在不该和郑宗绪相遇？

错在不该相信他是她的良人？

错在不该以为自己也会遇到不因外物而深爱自己的人，错在相信她也配得到幸福？

错在她不该有自己的选择？

错在她太追求完美？

错在她不知道屈服？

错在她不该有这个孩子？错在她不该留在这里？

如果像这样倒推下去，那就错在她不该出生。

错在她不该莫名其妙的占了许家桐姐儿的身体。

可她出生不出生，不是由她自己选择的。

她如何到了许家桐姐儿身上，也是造化的戏弄。

许翊桐的情绪一下子就跌入谷底。

郑宗绪不愿意看她神伤，道：“不是，是我错了。我是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知道错了，所以我才来向你坦诚我内心的所思所想。我不强求你原谅，只想让你看到我的真心。还有件事……在我们成亲之前……”

许翊桐猛的看向他。

别玷污了“成亲”二字。

郑宗绪只得改口：“就是你我在一块儿之前，冯妈妈和我提到避子药的事。”

………………………………

许翊桐眉峰紧蹙。

她忽然就想到六丫漫不经心提到的“凉药”。

原来她也没能幸免是么？

“虽不是我刻意，但是我默认了的……”

是么？原来。

许翊桐心底翻江滔海，一阵阵恶心的感觉往上涌。

她已经很久没有孕吐了，可这会儿却只想吐。

她强压着那股子恶心，哑声问郑宗绪：“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药？又到底是什么药？”

“我不清楚，依着冯妈妈所说，就是成亲前几天的事。”

是了，那时候她还住在冯妈妈的院子里，服侍她的是疏雨等人，都是从郑家来的，可以说从内到外，她身边全都是算计她的外人。

她是那网里的虫，被密密实实的包围着，她得有多大的机运和本事才能逃出生天呢？

“可……这孩子，又是怎么回事？”以他和冯妈妈的性子，做事必然不会留余地的，绝不会出现药不管用这事儿。她何以成了漏网之鱼的？

“我问过冯妈妈，当初她一口咬定那药有奇效，但她后来又改口说凡事都有万一，也许你就是万里有一。”

许翊桐低声冷笑了一声，道：“她倒没说这孩子不是你的。”

“那不可能，她说了我也不信。”

郑宗绪与其说是不信冯妈妈，不如说他更信自己，也更信许翊桐。

他往前微倾上身，十分诚恳的望着许翊桐，道：“我把所有的事情都交待了，能不能原谅，选择权在你。”

许翊桐气得掉下泪来，道：“你不过是欺负我没爹没娘，没有仗恃罢了。”所以她压根没有选择权。

“真不是，我从来没有真正欺负过你，也从来没想过要欺负你……”他神色黯淡的道：“可是，又能怎么办呢？我也很苦恼，我不可能放任你们娘俩就这样下去。还是那句话，我不强求……”

许翊桐用力的抹了下眼睛，盯着他道：“你若不强求，我便不原谅。”

郑宗绪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灰下去，却还是强撑着道：“也……好……”说到最后一个字，他便再也没法继续，猛的仰头，用力的闭了闭眼。

可许翊桐还是不小心瞥见了他眼角透亮的水痕。

她瞬间就沉默下去，不自在的扭着自己的袖角。手指神经质般的在轻微颤动，颈部也沉重得像是压了座山，仿佛这辈子都再也抬不起来了。

良久，郑宗绪平复了下情绪，心平气和的道：“我能理解。但我还是想要照顾你们娘俩，你别急着拒绝，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是……我唯一能替你做的。”

为什么不能急着拒绝？

不过是因为以她一人之力，没法对抗现实罢了。

这是人生最大的痛处，不是因为发自真心的选择，而是不得不屈服于现实。

许翊桐笑得眼泪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