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归一在自己身上的“万象”里翻找一番，最后找到了一罐子用红泥腌制的海鸭蛋。打开来发现里面竟然有十来个。

他喜出望外，拿出来递给福兮两个，“你去洗干净，放在罐子里煮熟。”

福兮去了，很快把煮好的咸鸭蛋拿来递给白归一。白归一拿了一个小心翼翼破开皮，然后用勺子将蛋黄碾成碎末，喂给兰重火，自己却没吃。

福兮看到了，也把自己的鸭蛋黄递给他，“郡马爷，小的不饿，给你和公子吃。”

“我学过辟谷，十天半个月都没事的。你就莫操心了，多吃一些，别让我担心。”

“太咸了。”福兮故意道，“小的可吃不下。公子还是个病人，都给他吧。”

白归一心知他是在找借口，也不戳破，拿了鸭蛋黄，把蛋白给他了。

吃了东西，福兮就睡去了。他就蜷缩在兰重火另一侧。眼下这天气，当然要人挤人，才能睡得着。

原本饥肠辘辘，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偏偏吃了那么一星半点儿的东西，勾起了味蕾，点燃了饥饿的肠胃，于是腹中更觉饥饿。他就无心睡眠，只是假寐。

白归一睡在兰重火另一侧，紧紧贴着他。刚才，在所有人面前，那样从容淡定，那样视死如归。此时，那道铠甲还是卸了下来，他再也无法逞强，低声细语道，“兰宣，你醒一醒好不好？我真的——这天，很快就要塌了，我恐怕撑不住了。你醒来，帮一下我，就一下——”

兰重火像是睡着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次日，这一群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终于再次踏上了征途。

风雪停歇了，恶劣的环境仍旧那样，只是好上一星半点儿。

每一个人的脸上皆是麻木不仁。不知道是被风摧残的，还是被眼下看不到尽头的未来给迫害的。

每一个人的脚步都是沉如千斤。像是带着一双沉重的镣铐。这种镣铐是无形的却又无所不在。

它的名字叫做天命。

天命如何？任何人都参悟不透。

一日过去了，又一日过去了。大军还在走，可任何人都知道，没有丝毫生机。他们在走，只是因为不知道除了走，还能做些什么。

有一些性子痞的已经开始惹是生非，四处找茬。不是迫害老弱病残，就是骂骂咧咧。

这种势头越来越强盛。

白归一已经压制不住，只能由着去了。

一路上他一直在以身作则，不是在这个老弱身边，加油打气，就是背着那个病残走上一阵。

对比着那些叛军的无法无天，看的那些老弱病残也是唉声叹气。

大军正在进行着，突然前面传来了惊呼。然后就是有人落水的惊叫声，还有冰层开裂的咔嚓声，震耳欲聋，又场面混乱。

白归一放下一个伤兵，大步跑到出事的地方。

原来他们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冰湖之上。本来冰层厚实，又覆了雪，他们就没有觉察出来。

直到整个大军都踏足而来，那些冰层薄弱之地无法承受，就开裂出来一个冰洞，然后有几个士兵反应不过来，就失足落了水，在碎冰处不停挣扎，大喊救命。

旁边的一群人躲得远远的，没有一人敢于伸出援手。这种境况下莫说救人，就是被救的人都会被他们牵连，拉入水中。

白归一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大声呵斥，要剩下的人立刻上岸远离这里，一边要最近处的人伏在冰层处救人。

在这样言说的时候，他已经身先士卒，卧在冰窟窿周围，去拉里面的人。

可是那些落水者身上浸了水，更添沉重，他一个人的力量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人拉扯出来。于是回头喊人来搭把手。

第一个跑来的是福兮。

第二个是白归一刚放下来的伤兵。

看到有人前来，剩下的几个也犹豫一番三三两两过来了。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终于把落水的五个人救了上来。

白归一认出其中一个人，前天晚上去过他的帅营，对比着那次的义愤填膺，这一次他像是霜打的茄子，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