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的保姆头戴娃娃头箍,连平常的围裙都换了款式,进门的魏桥上下打量她一眼,随后像是进错家门一般,往屋内看去。
原本装修复古、颜色统一的客厅被各种五颜六色占据。各种各样男生爱玩的玩具堆在地板上,餐桌上摆满小孩爱吃的零食甜点,甚至还有一整只烤鸡?这种混合搭配让魏桥看傻眼。
在成年人或者稍微长大一点的人看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但用小孩子的眼光去看,这就是人间天堂!
总是念在嘴边的游戏和玩具现在随便挑,平常被父母嫌不健康不准吃的零食随便吃。魏桥再走近一点,发现以前保姆当着他面收起的气球和彩带。
一面用气球写出“魏博生日快乐”字样的气球墙立在眼前,怪不得这么早就准备,这东西自己做挺废功夫的吧。
客厅内堆积的欢乐太满,一瞬间漫过魏桥的头顶。
魏桥溺亡在这片无声的欢乐海里。
墙上每个气球,地上每个玩具,餐桌上每个零食,都在嘲笑他,都在吞食他。
魏桥是一只死去的鲸鱼,沉入海底,无数的生物附着在他的遗骨上,围绕在他身边,抢走他最后的价值。
真是太可笑了,今天怎么这么搞笑?
在酒店的时候,看着那些相碰的酒杯,看着那些人千篇一律的笑脸,魏桥一直认为那完全是应酬,是交际,是魏承继的工作。他甚至觉得魏博只是魏承继的一个工具,看着还让人有点心疼。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心疼是多么自恋和自以为是。
自己刚刚的同情都是狗屁!
保姆心虚得像是犯了错一般跟在魏桥身后,不敢说话。本想劝劝他,却又怕自己越说越黑。跟着魏桥在客厅大致扫一圈,魏承继和那个女人终于姗姗来迟。
推开的门后,魏博还被女人用手蒙着眼睛,小孩抑制不住地激动,直拉女人蒙在眼睛上的手。
魏桥转过头,女人正好松开手。魏博看到屋内的惊喜尖叫出声,迅速跑过去。
魏桥还站在那,站在那堆他们精心准备的礼物中间,像是他才是这个惊喜的主角。
他与欢乐的气氛总是格格不入。
魏博跑到他身边,有这么多惊喜,魏博才没那么多心情管这个抢他爸爸的人。
魏桥就站在那,魏承继走过来,魏桥看一眼他,魏承继也看过来。
父子之间的对视。
在车上不曾有过的对视。
车上的魏桥没有转过头,也不敢转过头,他怕一转过头,又看见魏承继那张劝他回家时不顾一切的脸。
他曾经就相信过这张脸,相信顶着这张脸的人说出的话。
就是因为相信他,现在才站在这堆不是给他的惊喜中间。
像个外人。
像是一个来参加第二场生日宴会的宾客。
魏桥在女人准备开口的时候收回视线,绕过他们,撇开魏承继让他停下的命令,走向上楼的楼梯。
他很坏,他看不惯别人合家欢乐的场景,也讨厌被欺骗的感觉,尽管那个欺骗他的人是自己。
你真是自以为是,同情心泛滥,还去心疼魏博做了魏承继的工具人,却不知别人还有第二场宴会。
看不惯别人合家欢乐的人走向楼梯,走过时不小心碰倒餐桌上的餐盘。
餐盘碎裂的声音在欢乐的客厅中响起,那是欢乐中最异常的音乐,那是一个开关。
魏桥低头看向地上碎裂的餐盘,碎玻璃渣向四周炸开,像是魏桥莫名的怒火。
他忽然大步走向桌中间的蛋糕。
不用一句言语,没有一句预告,也不需要在酒店幻想带他逃跑的盛安平,魏桥独自一人走向那盒蛋糕。
一伸手,“啪嗒”一声,地板上蛋糕奶油粘腻,魏桥推蛋糕的手上却不曾沾染一分奶油。
魏桥像是望着那个他不小心打烂的餐盘一样,望着被他推倒的蛋糕。
奶油黏在地板上,里边的蛋糕胚子翻倒,球形的水果自由地四处滚动,不能滚动的水果陷在奶油里,最顶上的那个专门做成魏博样子的小人
第三十三章:魏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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