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山添了不少坟，杜康不知道哪一座才是李雨的，李青青背上背着孩子在前面带路，杜康提着烧的纸钱跟在她身后。

风刮得有点大，刮得让人眼睛疼。

“就是那儿！”李青青用手指指着不远处的坟。

杜康停下脚步，又或者是脚不听使唤，只觉得双腿软的不行，他全身开始打着哆嗦，他不敢啊！不敢再往前走。

背上的孩子被风吹哭了，李青青轻轻的摇晃着，用手拍着后背。

“二哥，我在山下等你，山上风太大。”

“你先回家吧！不用等我。”

李青青走了，杜康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和勇气才一步步挪到坟边的，走到墓碑前他手里的袋子落下去，砰的一声，杜康跪了下去。

坟头上早已青草飞扬，杜康缓慢的伸出手扒开遮挡着墓碑的杂草，李雨的名字出现在墓碑上。

杜康的下巴都在打着颤，他把手掌停留在墓碑上，抚摸着李雨那两个大字，是那样的冰冷，冰心刺骨。好冷啊！他将整个额头都抵在碑面上，弓起的背都在发着抖。

原来！李雨真的走了啊！不管杜康之前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他也是走了。

良久，他咬着发抖的下嘴唇，艰难的开口，似是问这坟里躺着的人。

“爸！当年把我带回家，你后悔了吗？”

“我不知道你后不后悔。”

“但是！我后悔了。”

“时间如果能从来，我会在你还没遇到我之前，把最后那一口气咽过去。”

“这样，你就不会看我还有一口气就把我带回家。”

“如果没带我回来，您会有个幸福的家庭，安稳的人生。没有我，你明明可以过得很好，也不会为我丢了命。”

“你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啊？”

终于。杜康爆发出一拳砸在泥土上，终是压抑不住心里的悲哀，撕心裂肺痛哭起来。

“我…我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爸！你是不是恨透我了？所以这么多年，我在梦里也没见过你，你已经不愿再见到我了是吧？可是…我好想你啊！求你…来看看我好不好？求你了。”

“爸！对不起，我错了！你…你来看看我吧！我以后都不会给家里惹事了，我不打架了好不好？我听你的话好不好？求你了。爸！我错了…我错了…你要是什么时候不生气了，就来看看我好不好？”

杜康把头磕了下去，又急又快的磕着，对他而言，仿佛此刻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些，他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得到墓里人的原谅。

他沙哑的嗓音带着哽咽，“太多事我还没来得及做，我都还没来得及对您好，还没好好报答您，我以为您还很年轻，我以为时间还很长，我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我从未想过你会死啊！……”杜康哭得泣不成声。

或许是太累，心力交瘁，杜康睡着了，躺在墓碑前的杂草里，睡得很安稳。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内心无比的平静，他把坟边那些杂草全部拔干净，跪在坟前把纸钱都烧干净，临走时，他只说了一句：“爸！李大头会付出代价的。”

经过大小国的坟时，杜康停下脚步，看了几秒，走了。

没过多久，他手上提着袋子，肩上扛着一块不大的石碑回来了，他把石碑立在那毫不起眼的小山丘前，君玄之墓，杜康实在想不起来他到底姓什么了，他好像也给告诉自己姓什么。

把他们坟前打扫干净，袋子里的纸钱烧了，点了一支烟，杜康长叹一口气。

“原来！我们都是一路人。”

只是这条路太漫长，长到仿佛没有尽头。

回到李村，杜康歪着身子靠在树上，拿起早上新买的手机拨通了他出狱的第一个电话。

他眼睛盯着远处那座破旧的瓦房，指尖那根香烟已快燃到头。

一阵呼啸而过的警笛声划过长空，停在他曾经的那个家，带走了还在睡梦中的李江。

看着车开远，杜康也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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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李亿出门上班，一打开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