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才是十月里的天气，但倘若一天都阴阴沉沉不见日光，阴冷的屋中叫人待着也极为不舒服，寒气肆意地从窗子缝隙中透进屋里，现下时节又远不到置火盆的时候，因而屋里屋外都阴森森的。

晋王妃自那日从宫中回来才不过两日，听到下人禀报说安南将军午后过府探望晋王殿下的伤寒，带过来一些朔安城中难得的滋补之物，同殿下在外府待客厅相谈了许久，这会子才走。

“殿下还在外府议事吗？你们几个过去看看。”说完，舞瑾儿随意指了身旁信得过的一个使唤侍女，叫她去外府问候一下看看殿下何时回内宅用晚膳。谁知只一会，那侍女便带着消息回来禀报说：“禀王妃，殿下已经回了内宅，只不过这会在书房一个人待着，也没叫身边的人进去伺候，里面也没个动静，王妃是不是过去看看？”

舞瑾儿倒也奇怪，往常晋王殿下可从未连着上下午都在办差议事，今日这都临近晚膳了还在书房，她便猜到是遇到棘手的事情，现在宣王殿下在北境，他想要找人商议也没法子，所以决定自己过去看看。

在殿下书房外值守的人见到王妃前来，急忙行礼说道：“给王妃请安。”随后也不管他家殿下的吩咐不准进去打扰，便为晋王妃缓缓地拉开了书房门，舞瑾儿站在书房外吩咐他们几人道：“都下去吧，这不用你们了。”随后就轻手轻脚走了进去，发现晋王凌靖渊一人跪坐在地上，手中拿着几封书信。

凌靖渊见到舞瑾儿自作主张进了书房，一点怪罪的话都没说，只是示意她过来一起看这些姜卿言方才送过来的东西，有些犹豫支吾着说道：“我虽然跟着几位兄长上朝也有一段时间了，但至今没办过什么要紧差事，不过是跟着刑部处理过几个不大不小的案子罢了，我也没做什么，从审讯提犯人到录口供，到查验人证物证，再到结案文书，真正让我经手做的不多，我更没有直接面见过父皇上禀折子。”

舞瑾儿听罢，随后将拿在手中的披风给凌靖渊盖上，接过来一封书信看了看，随后便明白了他纠结这么久的原因，说道：“殿下与安南将军在差事上没有什么交涉之处，这次他主动前来又说了重要机密之事，可见这一切根本不是他的主意，将军只是借着姜府与晋王府的来往做个传话人罢了。”

“传话人？”凌靖渊赶紧拿起书信又看了看，那上面是瑢王亲信赫连觞的落款，一连几封都有此人的字迹只是日期不同，可见这是谋划已久的，“安南将军今日来只给了我这些，说这是几经辗转截获的，还说的极为恭敬，说这不是他职责范围的差事，请我斟酌是否禀报父皇。”

舞瑾儿替凌靖渊折起收好这些书信，又起身前往书案前亲自为他研磨，说道：“妾身有个想法，殿下可要听听？”说完，抬起头想要看凌靖渊的反应，只见他听罢赶忙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激动地让她赶紧说，舞瑾儿笑了笑，还好，她家殿下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要紧事而退却，说道：“安南将军自从这次回来之后，虽然平日里与睿王该有的来往不曾间断，但据人来报，他私底下的拜访与应酬却是与宣王多些。”

“你的意思是，是六哥叫安南将军来把这件事托付给我？没道理啊，皇长兄也在朔安，他为什么不请皇长兄来上这个折子呢？”

舞瑾儿仔细想了想，就算能够猜到宣王是这件事情的谋划者，却还要想到一个理由来解释为什么不是睿王，而是她家晋王，她尝试着分析说道：“或许，宣王殿下并不想逼着殿下你来写这道弹劾瑢王的折子，因为，一旦殿下写了，就不可能成为瑢王与梁家的人了，他这是在为你留余地，若殿下你不想卷进来，或许安南将军过几日就会前来取走这些烫手的东西，请睿王上书。”

“那我该不该写？我虽然私底下与六哥交好，可在政事上一向是哪边都不得罪。”

舞瑾儿想起姜贵妃的嘱托，以及姜姑娘即将嫁入宣王府的事实，眼下晋王府不可能再置身事外了，与其被动的掺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