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声缭绕的屋子里，一个黑衣男子推门而进，身上带着一股杀伐之气，一群围绕的娇滴滴的小娘子们都往男人怀里缩了缩。

“你们先下去。”男人捏着其中一个女子的下巴，亲昵的说着话，语气里却是不由分说的命令，让侍奉的女子们有些怵，整理好衣衫，扭着腰肢陆陆续续的出去了。

灯烛尽灭，男子半躺着，一只胳膊支着上半身，玩弄着桌上的酒杯，他似乎很喜欢在黑暗里讲话，可即使不点灯，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借着柔和的月光，也能看清楚他的表情变化，此时的他，眼睛里已经没有刚刚的沉醉迷恋，只有寒意、恨意、杀意交织的毒辣，若是盯着他看的久了，感觉那双眼睛就会像把刀子，能把人的心胆给挖下来。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男人的表情已经变成了无所谓，或者说，是胸有成竹的不在乎。

“属下已经派人，按照爷的命令，都已经送过信了。”

“办的不错。”男人心情好了许多，至少表情不再是那么阴沉了，他邪笑着躺在后面的椅子上，左手食指摩挲着大拇指关节处的玉扳指。

楚让站在那里，微微抬头，瞧见他脸上贪婪自信的模样，又低下了头。

“两府那边怎么样了？”男人突然又问了一句。

“暂时很安静，没有什么大动作。”楚让立刻回过神回答他的话。

“那郭敏呢？”提起郭敏，楚让的黑暗里的拳头握了握。

“放轻松。”男人看的很清楚，言辞里轻松的紧，面上却是冷若冰霜。“我只是当了一次生意人。”

“……”楚让沉了沉声，“尚且安定，没有什么大事。”

“呵。”男人冷笑一声，所有事情都在计划里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是很让人满意的事。

“哦对了……”男人想起了什么，开口叮嘱他，“钟家的人，把他盯紧了。”

“是。”楚让当即应下。

“有意思……”他往嘴里丢了一粒花生米，又喝了口酒，“本将军倒好奇，那个伪君子的弟弟，会是个什么模样来与我对付？你去吧，把人给我叫进来。”

“……”楚让退了几步，轻薄的帷幔划过他手背，他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待到他走下楼，那间房已经再次响起丝竹管乐交织弹奏的声音，如仙乐一般，和着女子的娇喘嗔怒声，余音绕梁。

楚让只觉得耳朵疼且聒噪。他不懂主人为什么总爱来这种地方，如果御史台的人知道了，弹劾他的力度不知道会有多大。

算了，楚让苦笑了下，他一个为别人卖命的人，没资格管这些事。只是……想起他无所谓的语气，他就有些怒气。他为了报恩而来，所有事情他都可以做，但有一点，就是归属，主人每每派他去北境，他的羞耻和愧疚感就会一层层加深，到了午夜梦回的时候，总会让他一身冷汗的醒过来。

到了子时，吴家的大门缓缓打开，吴安远摇摇晃晃的走进来，厅堂的灯都还没灭，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咳嗽了一声，是等吴安远的。

“爹还没睡啊？”吴安远眯着眼，懒懒散散，仿佛一歪就能倒下去起不来，他软着身子坐在下首，接过下人送来的醒酒汤喝了几口。

“你又去青/楼了？”吴传汾虽然是问句，但是心里却是极为肯定的，他儿子肯定是去落仙阁喝酒了，“都跟你说了，小心些。”

“爹，落仙阁不是青/楼……”吴安远依旧是不恭的样子，强调落仙阁不是青/楼，把后半句话自动选择忽略。

“你……”吴传汾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但是没法子说他，他这个儿子，的确是爱喝，也好色，但是做事情却是不露痕迹让人抓不住把柄的，就凭这一点，他就没什么要责怪的。

“……”吴传汾放过这个话题，严肃道：“事情都办妥了？”

“嗯。”吴安远拿着杯盖撇着浮在上面的茶叶，点了点头。

“能确保万无一失？”吴传汾有些底气不足，“丁大人那边……”

“那老头贪得无厌，只要钱，就能搞定他。”吴安远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