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到涣州，最快需要七日。

在两国的边界处，曹明寨是打探和防御所在，耶律清猝不及防出兵，曹明寨和涣州两地连反应和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来势这么猛，定是筹划了太久。

“钟洵，这次，你怎么看？”大军出征到半路上，元僖骑着马，歪头问钟洵。

“有内奸。”钟洵直截了当的说了个最终答案。

“你不会……是怀疑涣州守将跟契丹做了交易……”元僖惊讶的看着钟洵，随即摇摇头，“我们会不会是想多了？”

“……”钟洵破天荒的摇了摇头，反问道，“殿下怎么想？”

“我？我觉得是耶律清的野心，他父王刚死就出兵，想必是等这一刻等很久了。”

“那曹明寨作为防御边界重地所在，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就被攻陷了？”

“……”元僖这下不说话了，他意识到自己想的确实有些简单了。

“你的意思是，涣州守将杜廷暗里勾结知情不报？”

钟洵摇头，眼睛里藏着一股猎人的精明。

“不对……不对不对……”元僖抬了下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这下真的清醒了，他低头思索了片刻，捋了捋思绪。

杜廷是父皇亲自下令调往涣州的武将，绝不会轻言通敌，他叔叔杜群是殿前都指挥使司也不会。曹明寨无故被攻破，涣州守将杜廷毫不知情被迫应战，而内奸又不在边塞，那么，只有一个解释。

元僖愕然抬头：“朝中有内奸！”

钟洵不可置否。

元僖没有了以往的嬉笑，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政治谋划者的权衡思索。

内奸，可就棘手了。

如果处理不好，到时候朝纲不稳，皇室和大梁，可就危险了，这个人在朝堂上潜伏这么久，可真是难为他了，等到现在。

“钟洵，你觉得，会是谁？”元僖离钟洵又近了些，确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答案。

钟洵摇摇头：“这个人太深，爪牙在朝堂之上，根却在朝堂之外。”

元僖了然，点点头，他有些明白父皇说的“不可急上阵，哪怕花两倍的时间也不要跟契丹快速开战”的用意了，父皇怕是也知道朝中有疏漏，这是要他们慢慢查明白涣州形势究竟是个什么样。

杨承坐在马上靠前，两个学生说的什么他没听到，他在思索，契丹和大梁的军武守备双方较量。

涣州没什么特别，但要是非要说它重要，唯一可谈的就是它的地理位置，如今契丹攻破曹明寨在南面的平丛驻扎二十万大军，他必须发挥他所带的十五万士兵的最大效力。

杨承展开手中的地图，不停的在上面指点标记，元僖和钟洵快了几步上前来看着，面色凝重。

十几万人的沉默里，只能听见马蹄踏地的声音。

云珈合上《圣至史编》抬起头把书给了秋秋。

屋里静悄悄的，丫鬟们低头做自己的事，谁也没敢说话。

云珈放空了一会儿，醒过神来道：“今天谁守夜？”

“回郡主，是奴婢。”一个正在低头点香的小丫鬟听见这话恭恭敬敬的站起来，叉着手回道。

“除了果儿，其他人都下去吧。”云珈没劲的打了个哈欠。

“是。”

“是。”

……

“那奴婢在外头，郡主若是有事，唤奴婢一声即可。”果儿低着头，一脸乖巧。

云珈点点头，果儿退了几步，关上门在外守着。

云珈很困，但是睡不着，也不知道钟洵到哪儿了，这都过去两天了。

云珈怀里又抱着枕头，腿又是夹着被子，睁着大眼睛看着不远处一点点从香炉里钻出的香雾。

她突然抽空了一样，呆呆的回想着云斌出征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除了云斌的样子，其他的事，她记不清了，那天是什么样的天，云斌穿着什么样的盔甲，芙蓉花凋落的模样……她都记不太清了。

云珈阖上眼，脑海里走马观花似的闪过一段又一段跟钟洵在一起的场景。

平安顺遂，是她对于身边最重要的人的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