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第一场雨悄无声息降临，纤柔雨丝穿透空气保护层，洋洋洒洒地奔落地面。它们簇拥着嬉闹着，任凭再强烈的冷空气也无法阻挡它们的脚步。

它们要前往地面表层，让圆润光滑的身体破碎融化，一点一点，深入到土壤里、隙缝中。

晚饭后沈然本想去外面走一走消食，奈何这绵绵细雨阻挠了他的脚步。

他站在落地窗前发呆，心绪不知飘到何方去了。

自然垂落的左手紧握着未关的手机，发亮的屏幕上显示着微信聊天界面以及不断增加的新消息。

三木真人：沈然，我们谈谈吧

三木真人：有些话需要当面说清楚，结婚的事情是假的，酒吧分开后你一直躲着不见我，我以为你知道这事后会来阻止，可你依旧不肯见我一面。

三木真人：今晚我在荣里公园等你，如果你不出现，我会一直等

......

沈然没心思继续听他废话，大脑陷入放空状态。

迟到是大多数人的通病，但有些时候，迟来的人不如缺席得好。

“怎么不穿外套，不冷吗。”

沈然慢慢转过身，看到向他走来的成衍正拿着他脱在餐椅上的灰色风衣。下意识地合上手机，他朝对方扯开笑容。

“成老板。”

成衍在离他一米远的位置将衣服抛给他，随即走近落地窗前将未合拢的窗户拉紧。

“没记错的话，你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吧。校庆上你弹钢琴那会，我在观众席上坐着，所以有点印象。”

真正让成衍记住他的原因，是沈然站在台上的几秒钟里对观众席四处观望，成衍和他无意中对上视线，结果青涩的少年下一秒就红透了耳畔收回视线。

当白色灯光闪到舞台中央的时候，少年耳边的那缕红晕异常显眼。

当时成衍还愣了愣，还以为自己长得凶把小孩吓到了。

沈然的成绩一向很好，音乐方面的天分极高，只可惜大二期末那会无缘无故休了学，成衍后来再去学校演讲就没见过他了。

“音乐系几位老师挺看好你的，还在私下里讨论要不要派你做学生代表去Y国参加比赛。你当时......为什么放弃了？”

如果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照沈然的资质和学历不难断定他将来会取得令人瞩目的成就，但这样一个满怀热情的少年为何中途放弃音乐梦想，转而去接任自己并不擅长的继承人职位。

沈然穿衣服的手顿了下，脸上依旧挂着笑。

“理由很多，成老板怎么好奇起这个了？”

“觉得可惜罢了，没别的意思。”成衍盯了他一会，补充了句。“要是你想说，我不介意听一听。”

扣好衣扣沈然从他身旁走过。“今天真冷啊。”

被无视的成大老板转过身凝望他的背影，与记忆中的少年渐渐重合起来。成衍跟管家说打开地暖，之后又回到楼上敲响沈然的房门。

男子露出脑袋抬起脸问他。“有事吗？”

“你来这可不是度假的，是不是忘记了本职工作？”

今早上情真意切说要照顾他直到把伤养好，回到家蹭吃蹭喝不说还把他的前车窗给撞了，现在把自己当大爷一样宅在房间里，真当成府是酒店吗。

沈然打量他的全身，有些疑惑。

“可是成老板现在看起来不需要我帮助啊，我能为你做什么？”

成衍上手去揪他耳朵把人往外拽。“你先出来。”

不情愿地离开温暖小窝，沈然再次感受到卧室之外的冷空气，他半缩着脖子被成衍一路拽进二楼琴房。

房间很空旷，除了乐器外一无所有。

最显眼的是放在正中间的那架白色钢琴。

沈然记得这个样式的钢琴，是出自名家之手，不光价值不菲，声色方面更是同类中的佼佼者。

他第一眼就被钢琴吸引，大学时代天天不离手的东西现在却是不敢碰了。

“真漂亮。”沈然不禁发出一声感慨。

成衍把他推到钢琴前坐下，将曲谱翻到最后一页上。

那一首是沈然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