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妈，你醒啦？”手端一碗药膳进屋的沈然见妇人站在窗前发呆，敲了两下门就走进来。

原本尹小怜是极其冷漠地俯视院落里的繁茂花木，等回过头时倏地变了表情。“刚醒，想出去走走。”

沈然把碗勺放到桌上，揽上妇人肩头推她去椅子那边坐好，随即跟着坐下来。

他捧起热汤轻轻吹，舀了勺汤往对方嘴边送时展露出微微笑意。

“好，等您喝完药膳，我陪您出去走走。”

“......嗯。”右手轻撩耳边的碎发，妇人张开嘴巴将药汤咽入腹中。

这感觉真奇怪。

她被一个陌生男子称作母亲，尽管曾经相处过六年多，但那时的沈然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屁孩，如今她眼前的这名男子却是思想健全的成人。

为什么他能这样自然地喊自己妈妈，就不觉得尴尬或者生分吗。

反正她蛮难受的，又不是亲儿子。

“我自己来。”

妇人没继续接受投喂，顺势接过勺子和碗自己喝药，快喝完的时候发现沈然一直盯着自己看，冷不丁被呛到。

“咳！咳呃......”

“！您慢点喝，是烫到了吗？”

尹小怜摇摇头，随手拍开了沈然的手背，像是条件反射般。她不习惯跟人亲近，尤其是陌生人。

沈然微愣一会，灿灿地收回手坐好。

啊，气氛令她窒息。

“小然。”“哎！”

“......十几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她轻抚男子脸庞，眼里溢满无限的怀念，俨若一位念子心切的可悲母亲。

沈然覆上她苍白手背，忍着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妈妈。”他轻声呼喊道。

有那么一瞬间，尹小怜有种眼前人就是自己亲骨肉的错觉，但那个荒诞想法很快消失。于她而言，沈然可是座金山。

“我的宝贝，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吧，都是妈妈不好。”

“不，不怪您，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您不在的日子里六叔一直照顾我，从小到大都没让我受人欺负，真的。”

听到沈七的名讳，尹小怜眸子一暗。

“是吗，真好啊。听说沈七自作主张给你认了干爹干妈，还是有身份的贵人。”

沈然没多想，直接道。“他们的孩子早逝，说我和故去的孩子长得像，当时为了拉拢崔叔叔支持六叔才出此下策，干妈他们真的是很温柔的父母。”

妇人点点头，有些漫不经心。

“所以你后悔有我这个无权无势还会拖累你的妈了，是吗？我怀胎十月吃了多少苦头才生下你，结果生出个白眼狼。”

明显察觉到妇人的愠怒，沈然急忙解释。

“不是，您误会了，我”

“啪！”

不等他把话说清楚尹小怜就甩过去一个耳光，混杂着对老爷子过河拆桥的埋怨、命运不公的愤懑、当了十七年活死人的怨恨。

这一巴掌力度不小，直接让沈然左脸烙下四道红痕。

他有点被吓到，惊恐地望向妇人蕴满怒气的脸，颤声道。“抱歉，妈妈。”

“把脸抬起来。”

对方冷声勒令，沈然照做，下一秒迎来一记更狠的巴掌。

他毫无怨言，嘴角被扇出点点血丝，当初老爷子扇他的时候都没这么疼。

尹小怜算是稍微解气了些，起身远离几步，背对他站了很久。

她低下头呆呆地看手心，为什么心里堵得慌呢。

“对不起。”身后的男子先开口道歉。

“你是对不起我，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荒废十七年时间躺在病床上！你欠我的......你们沈家欠我的！唔，呜呜。”

嘶吼过后尹小怜突然大哭起来，消瘦的肩膀不停发抖，看得沈然心悸。

“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因为你，我忍受邻居指指点点和嘲讽，生产时差点难产。你知道单亲妈妈有多辛苦吗，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丢下你。你呢......身边有了疼爱你的人就要离我而去，你让我怎么办。”

“我从来没想离开您，是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