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真的实在太饿了,有好几次躲在寺庙里偷吃供品,他那时时常陪娘亲来庙里祈福,知道这里可以找吃的,可是没过多久就被发现了,他像是一只过街老鼠被人追赶驱打,整日里吃斋念佛的香客,对待偷吃贡品的小儿,没留丝毫情面!
庙里的老方丈怜惜他,将他解救出来,哦弥陀佛,尘世间的苦难,便是佛的化身,往日里总追问,佛在何处,为何近到眼前,却做出驱赶的事来,四周寂静无声,或是羞愧,或是不解。
秦华记得他那时哭得很利害,他太害怕了,怕自己会像他娘一样被人打死在这里,方丈把他叫到一边问他为什么要偷吃供品,他说他饿,方丈点点头,又念了声阿弥陀佛。
从那时起他算是在这庙里住下了,而方丈每个夜晚都会给他拿些东西吃,吃完又会教他念一段经文,每次他念完后就觉得自己很满足,可是好景不长,因为当朝的腐败,内乱加外敌的情况下,战争开始才不到半年就真的连吃得都没有了,方丈已经很少有口粮拿给他吃了,而他总是饿,饿得有时候睁着一双大眼睛,期盼得望着老方丈。
他记得那个时候方丈总会悲怜的望着他,他想他快死了,这样也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方丈教他一起念经,方丈说,这里有一个极乐世界,没有痛苦,没有饥饿!秦无忧每次念经的时候会感觉自己好像真的不饿了,他便念得更起劲了,当有一天他睁开眼时他发现方丈已经死了,身上几乎没有肉,他过去抱着他的时候感觉又冷又硬,像是一块冰,尸体干巴巴的像一副骷髅。秦华愣了很久很久。他跑出去喊人,可是庙里都空了,都逃难的逃难去了,逃不掉留下得人全都充了军粮,连尸身都没有。
秦华偷偷的将方丈埋了之后,哪也不敢去,一直躲在那个破屋子里,他不知道去哪,更不想离开这个唯一让他有温暖的地方,为了不让自己饿,拼命念着那段经文,那段会让自己不饿的经文。
他念着念着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忘我的世界,起先他的世界里很幸福,那时双亲尚在,母亲总会一边轻轻地替他束发,一边还笑他的头发柔软,倒像个小丫头。他并不能时常见到父亲,但是每一次他的父亲见到他,都会夸他又长大了些,还会摸摸他的头。
这样温馨的场景并不长久,就如同昙花一现,不管秦华有多渴望双亲,之后发生的一切只是将他之前故意忘记的片断整一个连接起来,然后如同一把钢刀,深深的插入他的心口,毫不拖泥带水的将心给剜出来,而他除了害怕还是害怕,他的父亲死的太突然,他的母亲直到别人找上门才知道,什么话也没有给自己留一句,只用那绝望,哀伤的眼神望着自己,还有那一片一片的红色,母亲用她壮烈近乎决绝的死法,为他创造了一线生机,有人趁乱抱着他从一处偏门逃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自己独自一人狼狈的躲在了一座寺庙里。饥饿使他从母亲的死亡阴影里清醒过来。
那段饥饿、恐惧的日子像一条冰冷的蛇,常常潜伏在侧,附骨随形。后来是那方丈,再后来他发现就只有他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能看到自己,等到后来他发现自己连自己都看不到才急起来了,他觉得自己没有了,所以他醒了过来。他这一静坐就是整整十年,还是那个小孩模样,外面的世道还是那样的乱,一个皇帝接着一个皇帝换,而他独自守着这个破庙,每当有人靠近他便躲起来,没人时他一个人四处游荡,就像一个孤魂野鬼般。他尽量避着人,他觉得自己可能都不能是个人了,他不冷不饿不困整日游来荡去,慢慢的他便无趣起来,又去静坐,可是却再没有进入那个无我的世界,就这样一年接着一年一年接着一年,他的身姿也慢慢抽长起来,这庙都不能算是庙了,该倒是全倒了,只有一面面的墙还歪歪的立在那,少年没有办法只得离开。他跑去找他小时候住过的地方,但是什么也没有了,他立在那很久,然后慢慢离开了这里,几经周折才找了一处人烟稀少的老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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