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之后,天空放晴,海上恢复了平静。
被巨浪砸烂的船只剩下几块零碎的船板漂浮在海面。
从尹头朝下,挂在一块板上。海浪顺着风起起伏伏,时而把他的头浸在水里,他呛了一口水,睁开眼睛,后背如刀割般生疼。
他艰难的翻过身,太阳的光晕烤得他头痛欲裂,因为严重缺水,他的嘴唇干裂结块。
身边传来呻吟声,从尹忍着阳光强烈的刺激,皱眉举目望去,这才发现离自己五六米远的另一块船板上也躺着个活人。
那人挣扎着起身,愣愣盯着从尹,从尹看清他的面孔,正是送红薯给自己的那名火林军。
二人都已经看清了环境和形势,各自在内心叫苦。
从尹朝那火林军招了招手,喊道:“船上的人死的死,跑的跑,就剩我们两个人了,想想办法吧!”
那名火林军犹豫了一小会儿,点了点头。拔出腰间的长剑当做桨,往从尹方向划过来,努力了半天,船板也没往前移动半分。
那火林军无奈的朝从尹摊开双手,道:“没法子!”从尹望着散落在这片海上的船板,见不远处有半根桅杆飘着,那桅杆上缠满着原本用来扬帆的麻绳,足足有十来米长。他纵身跳进海里,海水刺痛他灼伤的皮肤,从尹咬紧牙,鼓足了劲朝桅杆游去。
那桅杆看起来距离他很近,游起来却费力的很,好在此时海上并没有风,从尹很快抓住桅杆,翻身跃上船板。不料,那块板面积小,受力不均匀,从尹翻身而上之后,船板绕着桅杆翻转过去,把他又掀落在水里。从尹呛了口水,继续抓着桅杆翻身上去尝试,试了五六回,终于掌握了平衡,他爬上了桅杆,筋疲力尽的挂在上面,大口喘气。这几次尝试几乎要了他所有的体力。
远处,那火林军冲他喊道:“你怎么样?”
“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从尹朝他费力的摇了摇手,“咱们得设法把这些船板并起来!”说着,他从桅杆上解下麻绳,将一头拴在自己腰上,跳下水,往年轻人那块木板游去。
游了一半,他突然行动迟缓起来,在海里沉浮了几下,抽搐着往下沉去。
那火林军见从尹半天没露头,暗叫不好,连忙跳进水里,朝他游去。那火林军游到海下,见从尹闭着眼睛径直往下沉去,忙收气下沉,够住从尹,托着他往水面游去。
二人爬上木板,那火林军解开从尹身上的麻绳,从尹“哇”的吐出一口海水,悠悠转醒。那火林军拉动麻绳,终于,两块船板渐渐靠近在一起。从尹奄奄一息躺在桅杆下,见这火林军手脚利索,不由刮目相看,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金灿!”他挥动着结实的肌肉,用麻绳将两块船板麻利的绑在一起。
“金灿兄,多谢相救!咱们两家在船上是有些误会,但那些都过去了,”从尹虚弱的道,“当务之急,咱们应同舟共济,在这茫茫大海上……”
不等从尹说完话,金灿早已将麻绳拴在自己腰上,跳下海去。他带着麻绳朝着最近的船板游去。等游到了,他爬上船板,故技重施,拉动麻绳,将载着从尹的那两块船板拉近,将这第三块船板绑了上去。他就这么一块船板接着一块船板,串成了一排,眼见海面上漂浮的所有的船板都被他绑在了一起,乍看上去像一艘扁平的船趴在海面上。
做完这些,金灿累的躺在从尹身边,从尹见他一脸丧气,从容道:“我刚才话还没说完,在这茫茫大海上……”
“咱们虽然暂时算是安全了,”金灿是个直人,没空跟他啰嗦,长叹一口气道:“但没有吃的,熬不过一个礼拜;没有喝的,熬不过三天,到时候,还不是一个死字?”
从尹笑道:“你放心!咱们不会死。”
金灿一咕噜翻起身,盯着从尹问道:“怎么说?”
从尹刚要答话,突然脚下船板猛的下沉,二人站不稳,双双滑倒,摔在船板上。那船板剧烈起伏着,海水不断扑打在船板上,金灿牢牢抓住桅杆,身体紧贴在船板上,
三十五. 麻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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