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姜从收钱的抽屉里抓出一串已经包了厚厚浆的菩提子，拿着鬃毛刷细细刷菩提子缝里的灰尘。

“后天开学？”

乔溪恹恹地嗯了一声，环起胳膊趴在收银的玻璃台上。

“终于可以清静了，”老姜满是皱纹的眉眼舒展，长长松了口气，“下周我要出趟远门”。

“……”

乔溪微微抬头，眼睛里闪着激动的光芒：“去哪儿？”

老姜用眼角看了一眼乔溪。

乔溪垂下小脑袋：“……”好吧，和我没关系。

乔溪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又期待住校后自由自在的日子，又有点提不起兴致。

绝对不可能是因为顾家别院舒服，肯定是因为前世学校没给自己留下什么好印象。

她前世大学读了四年，毕业作品被人陷害作弊，最后竟连毕业证都没拿到，正在国际上展出的画作一夜被撤。

那时她在意乔家的百年名声，在意自己作品的评价，在意别人的眼光。

铺天盖地的谩骂浪潮中，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众口铄金，人言可畏。

……

“溪溪？”

老姜停下手里的动作，皱眉看过来。

他这个从来没心没肺的徒儿身上怎么会有绝望的气息？

老姜探究的眼神在乔溪身上绕了几圈，落在女孩脸上。

女孩眼神恢复清明澄澈，深吸一口气：“没事，我就是不想上学”。

老姜无语：“……《玄通五道》背得怎么样了？”

“……能背下来，”乔溪咬着唇，垂头丧气。

自从在李家庄遇到蛇灵，被老姜和顾明彰双重打击后，她深切感受到自己的基础确实不怎么扎实，一反以前的懒散，有空她就在背背背。

终于磕磕巴巴把《玄通五道》背了下来，只是还不够熟练。

她尽力了，真的。

“那就好，术法只是衍生，基础才是根本，”老姜只是随口一问，继续小心翼翼地一颗一颗刷手里的菩提子。

乔溪眯了眯眼，感觉不对。

老姜以前可不是这样。

这些活儿老姜全部都是扔给自己这个便宜徒弟做的，他能少动就绝对不会动。

似是感受到乔溪的目光，老姜手中的动作一顿，拎着菩提子手串挪了个方向。

……又是什么宝贝？

乔溪更好奇了。

“师父……”

老姜同时开口打断她：“上次给你的秘籍练得怎么样了？”

乔溪：……那她是真忘了。

她粗略翻看过，就只是一本提升精神力的小册子，感觉没什么大用，不知道有什么可宝贝的，还传女不传男。

更无法理解顾明彰看到第一眼的时候为啥那么紧张。

老姜一抬头，还要说什么。

“咚咚咚……”有人在门上虚敲了三声，乔溪转身看过去，见一个中年男人探了半个身子进来。

“老板，做、做生意吗？”

门口的男人穿着一件布衫子，领口发脏泛黄，头发油腻，碰上乔溪的目光，眼神畏畏缩缩。

“做，做，”老姜听见声音，眼睛一亮，

他把手里的东西塞回抽屉，从收银台站起身，抬头看向门口，咧着嘴笑问：“您是买录像还是算命看风水？”

男人狐疑地看了一圈店里的摆设，又瞅了老姜和乔溪一眼，才慢慢进了店。

乔溪这才发现，男人手里还拎着一个破破烂烂的行李箱。

乔溪不知什么原因，见到行李箱的瞬间，心脏猛的跳了两下。

男人蹒跚地走过来，把行李箱抬起来放在收银的玻璃台上。

“你给看看，这个值多少钱”。

说着，有些紧张又不确定地开口：“是、是有人推荐我来找你的，你可别看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