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低垂着眼睑，微皱着眉头，嘴角耷拉得很明显，不像是冰山，倒像是快要喷发的火山。

她没说话，立马安安静静在他身边乖巧地坐下。

她瞪大了眼睛努力盯着他，他被她瞧得终是露出了笑意来。

她又继续同他周旋了起来。

他半天没给她个明确的回答，反倒是仔细询问起她来。

“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困难？”他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个小傻子一般。

“没有。”

“最近受到了什么刺激？”

“没有。”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你家中是否遇到了什么困难？”

“没有。”

“最近压力很大？”

“没有。”

“脑子不灵光了？”

问到这儿，符星颜忍不住同他反唇相讥道，“你才脑子不灵光呢。”

他又默下来。

他不知又想了些什么，同她继续问道，“康怡夫人有意把你许给许家公子，这事你应该有所耳闻，你母亲向来是不喜欢我和纳兰贵妃的。你如今同我说这事，有没有想过你母亲那边你又该如何交代？”

他向来处事利落洒脱，可遇到了她的事却总不自觉迟钝了，瞻前顾后，总要把所有事情都给考虑周全了，才觉得心安。

符星颜张口喃喃了几句，“母亲……母亲她……”却是说不下去了。

他说这话是有理的，上次他把她拉到纳兰贵妃跟前，康怡夫人脸上的表情便不是很欢喜。

“许笺一待你如何？”他等了片刻，没听到下文，便低头凑近问她。

“表哥待我总归是好的，”看了眼白匪阳的脸色，又补上了句，“但总比不上二殿下待我的情意。”

“你先回去吧，今日你说之事我会考虑的。”他沉着脸又瞧了她一眼，脸上辨不出喜色来。

符星颜也只好收了自己那副谄媚的样子，同他点头道，“婚姻大事，确实应当好生考虑。”

**

他这一好生考虑便是几日。

好在这几日润下没生出什么事端来，炎上皇也没下最终的决定。

倒是害得她日日都在府中来回踱步，等待着白匪阳的消息。

连不留行瞧得晕头转向，终是看不下去，给她出了两个主意。

一是趁着夜黑风高，穿上夜行衣，偷摸去二殿下府上，潜入他的房间，来个生米煮成熟饭。不留行倒也不是真指的是让符星颜亲自煮饭，不过是让她用法术制造假象迷惑白匪阳便可。

二是在都城郊外的大石头上面用莹石刻上两人的生辰八字，再找人把石头搬到钦天监，让钦天监的人知道她和二皇子乃是天作之合，对炎上国更是祥瑞之兆。

她正思索着到底要选哪种主意时，康怡夫人便端着碗甜羹推门进来，委实把她给吓了一大跳。

见她坐在书桌前，手里攥着笔，坐得端正的样子，康怡夫人欣慰地点了点头，“颜儿终究是长大了，也不只顾着玩了。”

康怡夫人把甜羹往她书桌上一放，期待地瞧着她落笔能成什么样子。

她感受到了康怡夫人灼人的目光，脸上羞红一片，手里虽攥着笔，但却是一个字也写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