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下。”

贺铮受学长李晔的邀约去清吧驻唱的第一天就遇到了人堵台，大概是少年满是锐刺的眼神容易刺激到别人，对方深吸了口烟后朝他吐了一个烟圈，挑衅道：“万一我不让呢？”

贺铮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偏头看向他时眼神已经暗了下去。

对方没察觉到贺铮实际已经到了爆发的临界值，只当他不说话是露了怯：“来吧，给你条路。”

对方跨上台子，指了指自己裆下：“看到没有，路让开了，可以从这里走。”

贺铮低低“嘁”了一声，手腕一活络已经暗暗把上了身后还放在桌子上的那把吉他。这是李晔刚开不久的场子，不能把人打得太过，又得让这个人再也不敢来招惹自己。

贺铮打量了一下他，决定一会往肉厚不怕打的地方招呼。

他最近诸事不顺，似乎这世界事事处处都在找他的麻烦。

不过他从来不怕麻烦。

因为他本身就是个麻烦。

“你是贺铮吗？”

这时候突然插进来一个声音，清润朗利，会是平常让贺铮心眼一亮的好音色。不过这会儿他没心细听那些，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暴戾，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晔哥找你，”那个声音又道，贺铮望过去一眼，瞥见一个清瘦不起眼的少年：“要商量以后驻唱的时间安排。”

旁边那货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贺铮皱着眉应了一声，伸手往欠揍玩意儿头上一摁，把整个人掼趴一截儿，贺铮借了一下力从他身上一跳下了台，嘴里还撂了两个字儿：“借过。”

后面那个人被摁的发懵，等他们走开几步才站定起来，嘴里骂骂咧咧说了些什么。

贺铮面容冷肃，恍若未闻。

跟着不起眼去找李晔的路上，他还在烦明天又没时间练琴的事情，对方先开了口：“那个人是这片的小混子，沾上甩不掉，没事儿尽量不要招惹。”

贺铮偏头看了他一眼，发觉这个少年个子并不低，只是身形清瘦加上浓重学生气的打扮显得年纪格外小。

“嗯，”贺铮收回眼睛后还是心不在焉：“没事儿不招惹。”

听出来贺铮话里有话，少年停下来：“你是在暗示他现在已经有事了吗？”

贺铮“啧”一声，微微拧眉看着那少年，倒是没看出来嘴巴挺利。

少年似乎被他肆无忌惮的打量看得皱了眉，别开脸道：“晔哥在前面，你去吧。”

贺铮没走：“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手指点了点自己左胸前上夹着的工作牌，然后扭头走了。

但贺铮视力过人，已经看的清楚。

“虞河”。

贺铮看着他走开，转迈开步子去找李晔问他有什么事情，结果对方也是一脸莫名：“我没找你啊？”

贺铮当即明白了，随口遮掩过去。

大概只是虞河怕自己跟人动手想的借口。

第二天贺铮去那里的时候左右手上都打了几圈绷带，左眼睛下方也被划了一道。不过他本来就野性，这样打扮更是不羁，便也没多少人在意。

他弹吉他的时候虞河就站在下面听，靠近看到他手上的绷带，下意识便扭头去找昨天挑事儿那人的身影。

没了。

有事儿被揍成没事儿了。

贺铮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见对方坐下以后便冲他挑眉一笑，继续开始弹唱自己的曲子。

就算李晔开的是个清吧，周围也少有人会认真听他唱歌，大多数人只把贺铮作为台上的装饰品。

只有虞河，会一闲下来就坐在不远处听他弹吉他。

一来二去，贺铮和他逐渐熟了起来，知道他是来这里兼职的大学生。

“我想好下一首歌要写什么了，”贺铮又一次在满耳嘈杂中弹起他的吉他：“名字就叫《降噪》。”

虞河失笑：“这里确实很吵。”

贺铮弹出一串琶音，突然道“想不想学？”他看向少年：“我教你。”

虞河推了滑下鼻梁的厚重镜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