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俦像是没注意到祁元的异常一般，打开门之后便径直走了进去，期间连一丝一毫的注意力也没有分给祁元。祁元想叫住他，但是张开口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等到白无俦彻底走进了那屋子，祁元才感觉喉咙一松，紧接着眼前便晃出一个人影。

男子黑袍，墨发上一只翠玉发簪，瑞丰眼中自带三分笑意。手里拿着的是一柄黑亮的折扇，下坠着一块剔透的白玉，上书“铮”。

和念尘一般无二的长相，祁元心头一跳下一刻便明白这人应当也是气运碎片之一，但这人给自己的感觉却不相识念尘那般亲厚和舒适。祁元不禁有些暗自防备。

这是那人便开口了：“祁元是吧。你可真是教人羡慕。”

说完那人回头看了一眼缪青的屋子，又看了祁元一眼，补充道：“各种意义上的。”

祁元如今还保持着跪着的姿势，那人一点点逼近，祁元下意识想要站起身来，可膝盖却是使不上力气。这样徒劳地挣扎被那男人看在眼里，换来一声短促的嗤笑。

“真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归附于你。”男人脸上写满了自嘲，他蹲下身来和祁元视线平齐，“你现在身上的气运加起来也不过和我不分伯仲，你我同样算是斩月的一部分，只不过你占据了他的魂灵和转世的肉|体罢了。我为何不能取而代之呢。”

祁元倒是没什么畏惧，这样的事情看在眼里他只觉得莫名的好笑，如今迫在眉睫，他确实要先同自己的气运来分个胜负了。

“你大可来试试。”祁元看着那人，眼里满是嘲讽，“我脑子里有一些来自念尘——他和你一样是气运碎片之一——的记忆，虽然不是完整，但确实有这么一句话让我尝尝夜不成寐。”

“常说时间可以解决一切，而我们忘记询问的是，是否有足够的时间。”

祁元注意到男人听到他的话瞳孔猛地收缩，显然也是对这句话有所印象的。紧接着男人便犹如丧失了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一双眼睛红得仿佛是要滴出血来。许久，那人才有些脱力一般地说道：“这话是斩月流亡其他世界是看到的……他确实……我确实……没有料到……”

说罢他转头看着大开的门扉以及隐约能看到端坐在书桌前的那个白衣人影，眉目间满是痛苦：“我们当初都没能料到确实是没有时间让我们去解决什么。”

毕竟同属一体，祁元不可能不被感染，他此时也能感受到强烈的窒息一般的痛苦，越是想探清苦楚的根源便越是难过：“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又想到之前打开茗柳山结界时候自己的灵气遭受的排斥，以及如今他跪在这里，心里不断有着一种自己罪大恶极的感觉。

“斩月当初是做错了什么事吗？他们二人不是道侣吗？何至于此啊？”祁元忍不住开口询问，他与眼前的男人都属于斩月的一部分，二人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心灵相通，他虽是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何时，但是却能切切实实感受得到事情的严重性。这简直就像是斩月背叛了缪青一样严重。

“你在开什么玩笑。”男人的声音将祁元拉回现实，他一抬头便看见男人仿佛再看一个弱智一样的眼神，仿佛他刚说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一样，让他所有的消化不良都展示在了脸上。

“怎么……”祁元莫名感到一阵心慌，强烈的预感更是呼之欲出。

“他们可从来不是道侣。”男人眼含悲悯地看着他，“你觉得仙道第一人和魔族能有什么爱恨情仇？”

这句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过庞大，祁元的脑海里顿时就炸起了翁鸣，他甚至都已经渐渐无法思考各种关碍，只是有些无力地小声试图辩驳：“念尘说过……”

可即使是这样也还是被男人无情打断了：“念尘不过是一块小碎片，记忆混乱再正常不过。”

“更何况。”男人似乎是苦笑了一下，“想和缪青结为道侣，这是斩月孜孜以求的东西，成为执念在所难免……”

“够了，住嘴。”男人还要接着将无情的话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