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躺了多久，沈凉感觉到一阵困意袭来，慢慢打了个哈欠，睡着了。

无梦。

那边，空寂已经陆续打听到一些有关谷雨的事情，也不知是不是谣传，但都是神乎其神的，把古余描绘成一个万恶的魔头，害得这东佬门没落的罪魁祸首。

等他再进来时，就看见了熟睡过去的沈凉。他走近，慢慢撩了一下沈凉脸色耷拉着的碎发，叹了口气。

空寂轻轻拉出沈凉缩在被子里的手，搭上他的脉。当然，非人的沈凉自然是没有脉搏的，不过空寂要看的可不是沈凉的脉搏，而是他体内的内力与所谓的“气”。

正如他所料，沈凉体内的内力锐减，“气”也乱成一团，所以他才会昏倒在幻境里。

空寂手心渐渐发烫，他把手心附在沈凉的腕处，打算茶摊一边沈凉身体的整个情况，却不想还没等他的内力探进去，就被一股力量给弹开了。

这股力量熟悉又陌生。

空寂想，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还没等他想清楚，就听见沈凉嘤咛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你干什么？”

沈凉赶紧收回被空寂握住的手，忙问：“你在这里作甚？”

空寂叹了口气，道：“沈沈，你内力功法紊乱成这样，怎么也还是一言不发？你不信任我。”

看着空寂盯着这自己的眼睛，沈凉下意识地就想否认，摇摇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我是何关系，这样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空寂没有紧皱：“从前你天劫不告诉我，还是我自己发现的，如今你身体成了这样，如何渡得过天劫？！”

说罢，空寂背过身去，沈凉只看得见他颤抖的背，心下也有些急，于是说：“你、你别生气，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吗？”

“我很生气，沈沈，我以为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事，还有了夫妻之实，我以为我们是彼此相信相爱的，结果你连这样大的事都瞒着我，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回事，到底有没有把你自己当回事？”

沈凉自知理亏，便说：“我是想说来着，我也没有比你发现的早多久。”他眼神放空一瞬，似在回想自己是从何时感到不对劲的，想明白了，他继续说：“那次在烟柳村我斩杀了那怪物之后就感觉体力不支，我便发现自己身体出了问题，但只是怀疑罢了，这次便是真真正正的肯定了。”

空寂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喊谁呢了，听他细说：“我从前可是风风光光的号令百鬼的鬼王，如今大劫将至，我却内息紊乱，本就难受，结果你还一个劲儿说我……”沈凉说着，不自觉眼眶都红了，可怜巴巴地看着空寂，好像在无声地控诉空寂的罪行。

空寂一时也有些心慌，道：“我并非故意指责你，实是心切，沈沈，你可有什么好的调理之法，你的时间不多了，必须恢复功力。”

沈凉摇摇头，道：“我也不知，等我什么时候再找个机会会地狱一趟，我是从那里生的，回归力量之源不知道会不会好一点，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上次与你双修我感觉内力好像恢复了一些，或许这也是个法子？”说罢，沈凉对着空寂挑了挑眉，看着空寂脸上一阵爆红，不由得笑了出声。

“好了好了，先解决眼前的事再说我那件事。”沈凉正色道：“你这一趟出去可有打听到更多消息？”

空寂点点头：“我是乔装打扮，问了一下当地人，但是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表示谷雨确实该死，他害得白云班众人惨死，东佬门戏曲没落，唉。”

沈凉听了这话，心里头到底也有几分不好受，最该死的难道不是那个造成这一切还安心做驸马的王宇阳吗？

“黄昏将至，闭店！”外头突然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惊到了正在思考谷雨之事的二人。

空寂走至窗边，往下看了看，有一人提着锣，正在高喊着闭店的消息。

沈凉一个旋身，也从床上站了起来，他走过来，问道：“这么快便是黄昏了吗？我睡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