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寒冬亦是下着大雪。

那个明眸皓齿的少年在雪中跪了七天七夜，他抬着麻木不堪的双腿走上一层又一层的台阶，走到最后，他已然感觉不到属于自己身体的部分。眼前的门开启之时，他最后一次回头，看了一眼台阶不远处银装素裹的树。

从门内走出来的人问：“只有足够强大，才能守护你想守护的人，现在的你，没有资格。”

他继续说：“星痕，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愿不愿意继承玄城主之位？”

星痕阖上双眸，挂着血的唇角缓缓勾出一个凄凉的弧度。那个自幼与他并肩的少年、载着他四处飞的少年，终于还是向他举起了剑。曾经少年的眼角也挂着泪、一字一句颤抖着问他：“星痕，你当真要走？”

他还有别的选择么。或许，他们已经无路可走。

因而，他只能点点头，说：“是。”

如那时一般，他在笑。

他的笑仿佛激怒了门内之人。

“为何笑？”

他答道：“我在笑，世事无常，那一切终究成了一场不可言说的梦。”

后来，他从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摇身一变，成为冰魄龙族的玄城城主。依然明眸皓齿、依然笑面春风。

五千年了，那一切真的变成了一场梦，只是他再也无法醒过来，那场梦出现在每一个难以入眠的夜里，又消失在每一个万众瞩目的白天。有时他也会分不清楚现实与梦境，但每每清醒之后再也听不到熟悉的笑声，他总算明白，都过去了。

他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抬眸看着靠坐在树干上的少年，良久，才重新换上笑脸。

折夜从树上跳下来，抿了抿唇后才开口：“星痕。”

“折夜。”星痕喉头干涩，他有太久没有将这两个字连在一起过了，这个名字于他而言最熟悉，却也最陌生。

折夜从来的路上便反反复复想过这一刻，可真真正正听见他唤自己的名字，恍如隔世。他扯开嘴一笑，说了句“久违。”

星痕问道：“我想你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

如果会，曾经的五千年又算什么。

折夜道：“有一事需要你出手相助。”他看着对面的少年，终究还是察觉到一抹不起眼的疼，自然还有...恨。

“何事？”星痕蹙了蹙眉头，不解何意。

折夜说道：“祈墨殿下此番前往人界捉拿九幽，凶险难测。听闻玄城主有能掩盖魔气的药丸，可否赠我一颗？”

见他犹豫，折夜笑道：“虽说近来我们联系不多，过去的情分总该还剩几分吧。一颗药丸，于玄城主而言，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哪怕他说得风轻云淡，星痕依旧能窥见他眼里的勉强，恐怕求助于自己，他情非所愿。

指不定，他已经知道夜城主有谋逆之意，所以，他才萌生到人间去的念头。

很痛苦吧。

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如今的魔界。

折夜见他不答，继续说道：“或者，你同我一起去。”

......

另一头，幽玄之光消散，祈墨与梨落两人齐齐到了人间。

方才被她一推，来不及解开法术，他只能将她护在怀中，两人抱成一团，从空中掉了下来。

着地之时，梨落吃痛地叫了一声，抬起脑袋后，却见自己正压在殿下身上，两人四目相对。

原来，撞到的不是地，是他的胸膛。

这个人，胸膛比石头还硬。她坚信有一天她一定会因为撞到他而死。

不过...她就这么跟来了，他会不会很生气。

祈墨起身，正抱着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得梨落脸颊发烫，挠着后脑勺说道：“殿下...”

“还不起来！”他厉声说道。

平日惜命得很，一到这种时候从来不知道计较后果，这一路有多凶险，她违抗自己的命令也要跟过来，真不明白，人间于她到底有何诱惑。

她低垂着个脑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四下看了看，这里分明是荒郊野外。偏偏她这个罪魁祸还一脸天真地问：“殿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