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琉璃树下，默苍离独自伫立，寒风吹过，撩起他的披风，带动树上珠串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天，将无衣送入木屋时，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无衣不断流失的生机，慕少艾的药不起作用，冥医被他重伤未醒，没有人救得了无衣，而他也只能任由无衣死去。

像是不愿意看到对方死在他的眼前，将无衣安置在木屋的另外一张床榻上后，默苍离就匆匆离开了木屋，甚至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布下了一道结界阻隔了琉璃树后方的空间。

斜阳落日，余晖不存，默苍离一手持镜，一手摩挲着一串紫色的琉璃，缓缓伸手，将手中的琉璃串挂在这株已经快被压塌了的枯树上。

他望着树上一串串的琉璃沉默不语，等待着今晚该到的访客。

脚步声从背后传来，迟疑，沉重，默苍离知道俏如来到了，他没有回头，只是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你终于想通了。”

没有感慨，没有失望，什么情绪也没有，就如同他那双通透的眼眸一般，里面什么也没有，好似无人能在其中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这个局，所有的局，都不是指向帝鬼，而是我。”俏如来悲伤地说道。

【紫色的琉璃，真是特殊，无衣先生也牺牲了么？可与魔世的对战中根本没有他的存在，难道是师尊亲自动的手。哈……再一次，无人能改变的命运，既定的道路已然注定，那徒儿只能不让师尊失望。】

“是。”默苍离转过身看向俏如来，“这个局中的帝鬼，只是过程，你，才是结果。”

“真是让人感到荒谬。”俏如来苦笑，“这一局，唯有在识破的时候，才会中计，师尊让此局，根本无解。”

【能解此局的人回来的太晚，而能破此局的人困于束缚，阻止不了亡命水的投入使用，我便知道，我只能沿着前世的轨迹一路走下去，直到摆脱桎梏。】

“除非你死，或者，我死。”

低哑深沉的声音响起，让俏如来心中一寒。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师尊会布下这样的局，逼我。”压抑着心情，俏如来竭力控制情绪，但仍是带着一丝哽咽。

【哪怕再来一次，这仍是我永远无法挥散的噩梦，为何我能救得了宫本师尊，却依旧要亲手送走师尊。】

默苍离闭目不语，左手抛出铜镜，右手拂过镜面，抽出藏在其中的墨狂，将剑扔在俏如来的面前。

“这一剑过后，你会明白。”

俏如来垂下脑袋，眼中有雾气在凝聚，声音低哑而悲凉，“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既然明白，就动手。”默苍离背过身，“做不到，就自尽，你不是第一个被我放弃的徒弟。”

“师尊……”

俏如来看着默苍离，手心被指尖掐出鲜血，滴滴入土，旧伤复发，嘴里也涌出一口血来。

就在默苍离逼俏如来做出决定的同时，琉璃树后的木屋中。

“无衣，无衣。”

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荡着，但是沉重的眼皮让无衣摆脱不了眼前的黑暗，眼睫不停地颤抖，似是拼命地要脱离这样的困境。

“无衣，现在只有你能救苍离了，你快醒来啊！”

带着哽咽与祈盼的声音不断呼唤着他，让他心中生出一股气力。

这是…杏花的声音，他已经醒了吗？

苍离，苍离他挣脱了吗？

不行，醒来，睁开，给我……破啊！

破开黑暗的束缚，无衣一下子睁开了眼帘，映入眼中的是冥医苍白焦急的神色。

看到无衣醒来，冥医怔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欣喜若狂。

“无衣，你醒了！”冥医连忙伸手将无衣扶起，“俏如来已经来到了血色琉璃树，但是这里被苍离布下了结界，我出不去。”

“咳咳……”无衣一手握着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原本就惨白的面色，此刻透露着一股死气，声音更是气若游丝，“我……我昏迷了多久。”

冥医摇了摇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这